第12章 。星期三

2025年12月17日 星期三 多云转晴

躺在床上时，窗帘缝里的月光刚好落在手机屏幕上，亮得有点刺眼。心里明明念叨着“今天一定要早睡”，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想法，划开了游戏界面——就打一局，真的就一局。登录账号时，加载页面的音乐像根小钩子，勾得人心里发痒。匹配、开局、厮杀，等反应过来，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跳到了11点50分。退出游戏时，又忍不住点开了短剧app，想着“看一集就睡”，结果剧情一环套一环，从“将军遇刺”追到“公主复仇”，等关掉手机，窗外的天已经泛了点鱼肚白，看时间——1点15分。把手机扔到床尾，心里骂了句“真该死”，却还是翻了个身，在愧疚感里慢慢闭上眼。

夜里其实醒了好几次。2点多被窗外的猫叫吵醒，摸过手机看了眼，又沉沉睡去；4点左右冻醒了，拽了拽被角，把自己裹得更紧；6点时，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脸上投下亮斑，迷迷糊糊中觉得“该起了”，却又贪恋被窝的暖，翻个身又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彻底清醒了，看时间9点多，太阳已经升到了窗台，照得地板上的灰尘都在跳舞。摸了摸枕头边的手机，屏幕黑着，心里竟有点踏实——总算没在清晨刷手机，也算个小进步。

赖在被窝里发了会儿呆，听着楼下的扫地声、远处的车鸣声，觉得日子慢悠悠的。10点整才慢悠悠地爬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激得人打了个哆嗦，赶紧套上拖鞋。走到客厅，看着昨天没收拾的沙发——外套搭在扶手上，抱枕扔在地上，像个战场。叹了口气，先打开运动app，选了套15分钟的拉伸操。音乐响起时，胳膊还发僵，高抬腿时差点顺拐，自己忍不住笑了。踢腿时，余光瞥见沙发上的乱，心里有点别扭，却还是咬着牙练完了。结束时额角沁出层薄汗，虽然时间短，却比躺着强，至少身体动起来了，像生锈的零件被抹了点油。

运动完直奔厨房，打开冰箱翻食材。鸡腿肉是前天买的，冻得硬邦邦的，拿出来化着；白菜绿油油的，根部还带着点泥土；豆腐躺在保鲜盒里，白白嫩嫩的；鸡蛋在冰箱门上晃悠，像颗圆滚滚的小太阳。突然想起还有包烧烤小饼，是上周买的，放在橱柜最里面，赶紧翻出来，袋子有点受潮，饼子软乎乎的，倒正适合配菜吃。把鸡腿肉切块，用酱油、料酒腌上，上锅焖着，咕嘟咕嘟的声响里，开始切白菜、掰豆腐。炒白菜时，油星“滋滋”地跳，扔进去几片猪肉，香味瞬间飘满了厨房；鸡蛋打散，倒进锅里炒成块，再放进豆腐，撒点盐，嫩得能掐出水。

11点半，饭菜总算齐了。焖鸡腿肉油亮亮的，肉一抿就脱骨；白菜炒猪肉带着点锅气，咸香爽口；鸡蛋豆腐滑嫩嫩的，舀一勺拌米饭正好。把烧烤小饼掰成小块，泡在鸡腿肉的汤汁里，吸得饱饱的，咬一口，饼香混着肉香，烫得直哈气，却停不下来。边吃边打开平板放英语听力，“whats the weather like today?”的问句混着咀嚼声，倒也不觉得吵。吃到一半才发现，这顿饭已经吃了25分钟，比平时多了15分钟——往常狼吞虎咽，3分钟就能解决，今天竟慢慢悠悠地品起味来，也算难得的悠闲。

12点整，突然想起还有一堆事没做。衣服还泡在洗衣机里没晾，碗堆在水槽里没洗，最要命的是——湿垃圾已经好几天没倒，早上路过厨房时，闻到股酸臭味。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站起来收拾。先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捞出来，滴着水就往晾衣架上挂，衬衫的领口扯不展，袜子东一只西一只，晾得歪歪扭扭；然后冲进厨房洗碗，洗洁精沫子溅了一脸，胡乱冲干净就摞在灶台上；最后抓起垃圾桶，系紧袋子就往外跑，湿垃圾的酸臭味追着人跑，像在催命。

12点05分冲出家门，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惊醒，一层一层亮起来。跑到小区门口，扫开一辆共享单车，跨上去就蹬。风卷着头发往后飘，手里的垃圾袋晃来晃去，怕洒出来，只能用胳膊夹得紧紧的。骑到垃圾站，把袋子扔进去，转身就往地铁站冲，车把晃得厉害，差点撞上路边的石墩。到地铁站时看时间——12点12分，正好赶上那趟12点15分发车的地铁，心里松了口气，这12分钟的冲刺，总算没白费。

上了地铁，找了个角落站着，从包里掏出那本没看完的书。书页边缘有点卷，是昨天折的记号。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字上，“两河流域的文明”几个字被照得发亮，读着读着，竟忘了刚才的慌张。旁边有个老太太抱着孙子，小孩咿咿呀呀地指着窗外，老太太温柔地应着，那画面暖得像杯热粥。突然觉得，赶车的狼狈过后，能有这样片刻的安静，也算值得。

到公司时，离上班时间还有10分钟，坐在工位上喘着气，喝了口冷水，才慢慢缓过来。打开电脑，屏幕上弹出的工作群消息像潮水——“今日邀约目标：5组”“未完成者加班”。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一个月了，客户资源迟迟不更新，手里的名单早就打烂了，家长不是说“再考虑”就是直接挂电话，现在又催邀约，这不就是“不给马儿吃草，还逼马儿跑”吗？盯着屏幕上的“目标”，手指攥得发白，离职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一秒钟有十次想摔门走人的冲动，一分钟就能在脑子里规划好离职后的日子：睡个懒觉，在家做饭，写小说，再也不用看这些破数据。

可冲动归冲动，手指还是点开了拨号界面。第一个电话拨过去，没人接；第二个，占线；第三个，接了，没说两句就被挂了。放下听筒，趴在桌上，看着桌角的绿植，叶子上积了层灰，像极了此刻的心情。旁边的同事叹了口气：“我也没邀约，算了，混吧。”我没说话，心里却堵得慌——混日子容易，可总觉得不甘心，又说不上来不甘心什么。

下午就在这种烦躁里耗着。打了几个无效电话，整理了几份旧资料，偶尔刷一眼手机，时间过得像蜗牛爬。快下班时，领导突然来巡场，看到我在发呆，敲了敲桌子：“抓紧邀约！”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里却翻了个白眼。等他走后，同事凑过来：“别往心里去，都这样。”我点点头，却还是觉得憋屈，像吞了口苍蝇。

晚上吃的是中午带的剩饭。鸡腿肉凉了，有点腥，白菜炒猪肉还行，饼子泡在汤里，软得像块抹布。坐在茶水间的桌子旁，看着窗外的天慢慢黑透，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心里的烦躁慢慢淡了点。其实带饭挺好的，比楼下的外卖便宜，也干净，至少不用为“吃什么”纠结，这也算是今天的一点小确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