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女孩弹着口风琴唱歌,曲终时她忽然问我:“你也觉得,艺术只能在热闹城市活下去吗?”
我答:“真正的艺术,是寒地里冒出来的第一朵花。”
他们问我:“你觉得这城市还有明天吗?”
我答:“你们还在唱歌,就有明天。”
我写下:“艺术是最后的守夜人,越是在冷山,它越显出骨头里的热。”
城边有条塞凡河的支流,小河在群山脚下缓缓蜿蜒。河岸边有棵许愿树,树枝上挂满五彩布条、手写纸片与破旧钥匙。老人说,每挂一物,便留一道愿。
我在树下遇见一位中年妇女,她把自己年轻时的一只发夹挂了上去,说:“我女儿在远方,我盼她明年回来。”
孩子们在旁边堆雪人,风吹布条摇动,像一面无声的祈祷旗。
一位摄影师正在拍照,他说这是他在拍一部纪录片,主题是“未寄出的问候”。
我闭目在树下,心中浮现远方的母亲、走过的土地与尚未抵达的城。
就在我起身准备离开时,一位老人走到我面前,递来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片。“你是旅行者,就帮我们把这愿望带出去。”我展开一看,纸上写着一句话:
“如果你看见远方的灯,请为我们点一盏。”
我写下:“人在这里,愿望就长出叶子。”
黄昏,我站在瓦纳佐尔老车站前,等候前往阿塞拜疆的夜行列车。天边残阳如火,将雪山涂上一层橙红。火车汽笛响起,仿佛点燃这座沉静城市最后一缕体温。
我回望市区方向,钟楼、铁桥、街灯与烟囱轮廓并列,像一组和声。
就在此时,一个穿红色毛衣的小女孩跑向我,把一枚用铜丝缠绕的戒指塞进我手里,说:“给你带走瓦纳佐尔的幸运。”她转身跑远。
我握紧那枚温热的戒指,仿佛握住了一座城市的心跳。
翻开《地球交响曲》的章节末页,我写下:
“瓦纳佐尔是沉稳的合音,是寒风与锈铁铸成的温柔低音。他不需要呐喊,却让你沉入心底,听见人活着的重量。”
而前方,是另一种节奏的城市——巴库,一座被火焰点亮,被风雕刻过梦想的国度,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