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蓝布衫的青年对我说:“我也想出国,但我爸说,祖国就像老屋,风雨再大,也得撑住。”
我点头,却看见他眼里,有光闪动
傍晚时分,我漫步于开城的居民区。这里没有商品橱窗、没有招牌广告,只有统一的灰色调与偶尔从窗户飘出的炊烟。
我看到一位母亲正在教女儿跳绳,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笑声在夕阳中跳跃。一位老爷爷在门前为自家小树浇水,动作极缓,却温柔得惊人。
我靠近时,他抬起头,微笑着说:“树是栽给未来看的,人也是。”
我问:“未来长什么样?”
他望着远方天际线:“像你这样的旅人多一点,才看得见。”
我在日记中写下:“开城,是在巨大国家意识形态夹缝中的一束人性余光。它不惊天动地,却足以点燃一双眼、一份心。”
夜色降临前,我经过一所中学,学生们在操场上做广播体操,喊口号的声音响亮如鼓点。我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仿佛那一排排动作整齐的身影里,有一个小时候的我,正回头看着未来。
夜幕降临,我独自登上宋岳山。沿途无灯,只有山风与松涛陪我爬升。山顶,一座简朴石塔在夜色中独立成峰,仿佛正等待一位不归的灵魂归位。
塔上无铭,唯有一字:“守”
我站在塔前良久,忽觉脚下轻震,是远处火车开过的声音。韩老先生在我身后站定:“你听见了吧?时间没停,它只在这里绕圈。”
我点头。他望着那座塔,轻声念:“有人守疆土,有人守记忆,有人……守爱。”
我写下:“开城,是被历史沉积的岩层,是一个民族梦境未醒的那片床单,是愿意守住一座塔的人在告诉未来:这里有人,依旧等待春天。”
我在塔下点燃一盏小灯,蜡火微弱,却顽强地在风中摇曳。那灯光照在我掌心,也照进我胸腔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临别之夜,我再次走进市集,买了一碗温热的汤饭,坐在街边长椅上。偶有车灯划过,市声如潮退。不远处,一家面馆还未打烊,老板站在门口对我挥手。他说:“旅人,别走太快,开城慢一点,你也慢一点。”
我举杯示意,那一碗清汤下肚,像将一座城的温度喝入胸腔。饭后我在街口小铺买下一枚铜质纪念章——上面刻着开城旧城门与朝阳。
回住处的途中,我遇见一群骑脚踏车的少年,他们一边嬉笑一边追着星光。我忽然想到,或许这座沉默的城市里,最亮的声音,就是这些不被管束的笑。
午夜,列车鸣笛。我拖着行李走上站台,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城——它不张扬、不辩解、不求安慰,却悄然让人落泪。
我在《地球交响曲》尾页写下:
“开城,是时间遗忘前最后的注脚,是和平与记忆在一片无声土地上的生根。走出这座城,不是逃离,而是带着它的温柔继续前行”
列车启动,铁轨唱响新的节奏。下一站,是巨变之后的另一极——首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