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姝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意识到,如果自己的推论正确,那么云充媛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冷宫的动机就变得十分可疑。她急切地向皇上姜立地望去,想看看他是否明白其中的端倪。只见皇上对着自己微微点头,显然他是有所准备的。妘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地,她决定不再出风头,以免被这场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宋人杰等人还在继续窃窃私语地讨论着,然而,无论他们如何争论,都无法绕过工部的那份记录。时间如沙漏中的细沙,缓缓流逝,很快便过去了一个时辰。宋人杰等人依然没有讨论出结果。
此时,已至午时,妘姝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无独有偶,许多朝臣也都感到饥肠辘辘。
“你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吗?朕看大家都有些饿了,传膳吧,上些点心让大家先垫垫肚子。”皇上姜立地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朝堂上回荡。
这一提议无人反对。很快,一队太监如鱼贯般端着点心走了进来,并迅速摆放好一些小巧的桌椅,好让大家能够舒适地坐着享用。
妘姝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一屁股坐下,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只有宋人杰等人还在埋头苦思,继续着他们的讨论。
此时,妘姝突然发现这些太监一个个都身材魁梧,宛如铁塔一般。但他们却故意蜷缩着身体,装出一副猥琐的模样。更为重要的是,她的神识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太监竟然都是修炼之人,虽然修为尚浅,但他们遮掩气息的法诀却是精妙绝伦,令人赞叹。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皇上姜立地,心中暗自慨叹他的深谋远虑,借着午膳这一契机,深知众人定然不会皆大快朵颐,却巧妙地将皇家的护卫力量调入朝堂,如影随形地护卫着他,看来今日必定是风起云涌,大事不妙。
她美眸轻转,旋即站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袅袅娜娜地走到父亲妘同浦身旁,盈盈施礼,“父亲,舅舅。”
妘同浦凝视着她,眼角微微湿润,“你这丫头,此番历经磨难也好,以免日后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舅舅李胜算却是一把将他推开,“妹夫说的什么话,我且看看宝贝侄女可有受伤,早知道就不该将那些毛头小子都放出去,否则还能替你抵挡一二。”
妘姝巧笑嫣然,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舅舅,父亲也是关怀备至,与您的关爱虽不尽相同,但他近日在外为我奔波劳碌,甚是辛苦,都消瘦了不少,您瞧,他的鬓角都已泛起了银丝。”
她边说着边凑近妘同浦耳畔,轻声呢喃,“莫动,让女儿为您拔掉这恼人的白发,否则一根变两根,眨眼间便会显露老态。”
李胜算一声轻笑,似是不屑,“他老?才怪呢,你有所不知,他在外面金屋藏娇,那小女子比你还要年幼,把我妹妹气得不轻。”
妘同浦赶忙摆手,“你休要胡言乱语,夫人已然应允,待到姝儿归家后,便将她接入府中,日后好侍奉夫人。”
妘姝看着两人争执不休,对父亲的风流韵事仿若未闻,而是在拔头发之际,趁机在父亲耳边低语,“等下切记,切不可离开舅舅,若有何事,让他护你周全。”
妘同浦神色一怔,但旋即装作疼痛难忍,将妘姝推开,“女儿啊,你这哪是帮为父拔掉白发,分明是要将我的头发尽数拔光啊。”
妘姝柳眉倒竖,跺了跺脚,娇嗔地嗔怪道:“哼~,最好把你所有的头发都拔光,看外面还有谁能看得上你。”
这一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附近的妘同浦同僚一阵哄堂大笑,妘同浦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连连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快走,快走,别来烦我。”
“哼~”,妘姝气鼓鼓地转过身去,像只被惹恼的小猫咪,气呼呼地离开了,只留下妘同浦和李胜算勾肩搭背地一阵嘀咕。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不忘气冲冲地往自己嘴里塞进一口糕点,仿佛那糕点是她的仇人一般。
就在附近的人开始放松警惕的时候,高方成突然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大家别争了,我来和她辩。”
他这一嗓子犹如惊雷炸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妘姝也心知肚明他们这是有了定论,于是连忙站起身来,快步回到朝堂中央。
“不知高大人有何高见,小女子愿闻其详。”,她不卑不亢地说道。
高方成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她,字斟句酌地说道:“对于刚才你所提及的证据,我们固然承认这些记录千真万确,但是皇后难道非得在自己的立政殿进行纺织吗?她的宫殿附近尚有其余几位妃子的宫殿,借用一下织布机又何妨?”
妘姝闻听此言,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他们讨论了半天,竟然想出如此荒唐的理由,她嗤笑一声,反唇相讥道:“难道你家夫人给情夫织布的时候,会跑到你小妾的房间里去织不成?”
高方成面红耳赤地说道:“我只有一个夫人。”
妘姝眼珠一转,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原来如此,那当我没说,你还是看看其他人是否支持你这个荒谬的说法吧。”
高方成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愤愤不平地说道:“为何要看别人,我是在和你辩论。”
“哼,和我辩论?无非就是不顾伦理纲常,然后凭着自己的胡乱猜测,还妄图说服别人认同?难不成你想说不仅皇后红杏出墙,还有其他妃子也跟着一起出轨了?”,妘姝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我绝无此意。”高方成言辞凿凿地说道。
“没有?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她去了别的妃子的宫殿借用纺织机,那么她的甜蜜情意岂不是就如那盛开的桃花般,落入了众人的眼中,谁都会猜到她出轨,这和广而告之有何区别。”妘姝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高方成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