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是织布而已。”高方成仍在坚持,那是他最后的防线。
“女人在为自己的情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必然会如那春日的暖阳般,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温柔,那种含情脉脉的样子,又有哪个女人看不明白。”妘姝的解释如潺潺流水,源源不断。
高方成说道:“哪有那么复杂,你莫不是从信里的只言片语进行无端猜测吧?”
妘姝本以为他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定然不懂女儿家对情人的心意,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他眼角的那一抹笑意,心中顿时明了,原来他并非一无所知,而是故作糊涂,企图以这种方式蒙混过关,难怪刚才他会如此主动地站出来。
不过她的反应亦是极快,当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道:“高大人此言差矣,既然你认为情书是真的,那么情书上的感情自然也是真的,情书作者已然言明,她在织布时融入了自己的深情,不知是高大人佯装不知还是认为情书是假的?”
此语一出,高方成顿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他深知自己的装傻之计已被对方识破,而对方又以同样的手段回击自己,她只需紧紧抓住情书上的字句,便可轻而易举地否定自己的装傻,且只给了自己两条路可走,要么承认自己的无知,要么承认情书是假的。
一时间,他如那被卡住喉咙的鱼,哑口无言,豆大的汗珠如那决堤的洪水般从头上滚滚而下,他只能用袖子不停地擦拭。显然,他原本打算装傻充愣的方法已然失效。
“高大人,请问你作何抉择?”妘姝步步紧逼,继续追问道。
高方成知道自己不能选择情书是假的,他只能叹息道:“是我想错了,皇后应该不会借用别人的织布机。”
妘姝见状,乘胜追击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倒想问问皇后究竟是在哪里织布的呢?难不成大人您要告诉本县主,皇后是在梦中织的布不成?”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高方成,话里话外都设下了一个小小的陷阱。
高方成被她这一问,顿时有些语塞,但在这穷途末路之际,他自然不肯轻易认输,于是连忙说道:“对,皇后在写信时,确实是靠着想象写的。”
然而,妘姝却突然笑了起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对高方成的回答颇感失望,“高大人啊,本县主之前还真是高看你了呢。没想到像大人您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如此饥不择食,连这种牵强的理由都能说得出口。”
说罢,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大人,您不妨再仔细看看那封情书的最后,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忙碌几日,织成布匹一尺送爱人’。”
高方成接连被怼,心中早已是气急败坏,他的气息也变得有些紊乱起来,高声叫道:“这肯定是假的!说不定皇后她就是随手拿了一些布,然后当做礼物送出去,无非就是想借此多得到姜羽晨的一点爱意罢了。”
妘姝闻言,轻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哦?照大人这么说,岂不是那封情书里所写的事情都是在说谎咯?”
高方成这才恍然大悟,如果自己承认情书里的内容是在说谎,那么就等于直接否定了这封情书的真实性。这不仅会让这封情书失去作为证据的可信度,甚至可能会让人对整个事件产生怀疑。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后果,心中愈发慌乱,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
然而,妘姝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说道:“那就是高大人你信口胡诌咯……”她故意将声音拖得长长的,似乎是在嘲笑高方成的窘迫。
高方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妘姝见状,心中暗喜,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局面。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提高音量,对着众人说道:“既然高大人都已经认输了,那么宋大人和各位大人,我现在说这些情书都是假的,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吧。”
在她的设想中,宋人杰等人此时应该是哑口无言,只能选择默认这个事实。毕竟,连高方成都已经承认自己说谎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呢?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妘姝话音落下的瞬间,宋人杰竟然站了出来,而且他的声音异常响亮:“这情书当然是假的!”
他的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就承认了情书的虚假。
就连皇上姜立地也不禁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原本还担心宋人杰等人会继续纠缠不休,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爽快地就认输了。
姜立地心中感慨万分,十年了,皇后李宛身上背负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和污水,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洗刷干净。
就在这时,宋人杰却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我等经过深思熟虑,一致认定高方成大人犯下了欺君之罪。他刚才竟然用脱离了监管的无效情书,冒充有效情书呈堂,并且还妄自做出有效性判断,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啊!”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爆炸,众人脸上的诧异之色愈发深重,而皇上姜立地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凝固在了那里。
“还请皇上严惩高方成大人的罪行!”宋人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加洪亮,仿佛是在向整个朝堂宣告高方成的罪责。
这句话如同一块心上压着的石头,再次堵在姜立地的心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和愤怒。他死死地盯着高方成,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喷涌而出。
最终,姜立地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案上的茶杯都差点掉下来,他怒声吼道:“高方成,你这罪犯欺君之罪,竟然用伪造的证据来污蔑皇后,简直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朕现在宣判,将你处以死刑,并且株连你的九族!”
这杀气腾腾的话语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暂时没有人敢站出来表示反对。毕竟,皇上的旨意如同雷霆万钧,谁敢轻易违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