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他们拿着片子找到主任医生。诊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斜照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道光影。医生接过片子,放在观片灯上,仔细端详许久,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了几秒后,他转过头,神情严肃地看着沈佳:
“片子上有一块阴影,边界不清,形态也不太规则,目前怀疑是乳腺癌。不过,这只是初步判断,需要手术切除后做病理切片,才能下最终结论。”
“乳腺癌”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沈佳心上。她脸色瞬间惨白,手猛地抓住柳琦鎏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医生,能不能再确定一下?会不会是误诊?我……我平时身体一直挺好的……”
医生摘下眼镜,语气平和却坚定:“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影像学检查只能提供参考,不能百分百确诊。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安排手术,取出组织做病理分析。越早干预,预后越好。”
沈佳眼眶红了,转向柳琦鎏,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无助:“老公,咱们回家商量商量吧……我……我还没准备好……”
柳琦鎏紧紧抱住她,声音低沉却坚定:“别怕,就算真是,咱们也积极治疗。先回家,和孩子们商量商量,咱们一家人,一起扛。”
回到家,已是下午。柳琦鎏泡了杯热茶递给沈佳,自己则拨通了儿子和女儿的电话。不到一小时,儿女们陆续赶到。儿子柳志远一进门就问:“妈,怎么样了?”女儿柳志玲则直接扑到母亲身边,紧紧抱住她:“妈,您别怕,有我们在。”
得知情况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的小茶几旁,气氛凝重。儿子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妈,您别害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乳腺癌早期治愈率很高的。咱们马上住院,找最好的医生。”
女儿红着眼圈,拉着沈佳的手说:“妈,咱们明天就去办住院,听医生的安排。您要坚强,咱们一家人陪着您。”
沈佳看着儿女,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妈不想拖累你们……要是真得了这病,化疗、手术,得花多少钱啊……”
柳琦鎏沉声打断:“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咱们有存款,有医保,孩子们也有能力。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治疗,把身体养好。”他环视一圈,语气坚定,“原本咱们的日子过得挺舒心,可生活就是这样,总有些意外。但只要咱们心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夜深了,儿女们离开后,屋里恢复了寂静。柳琦鎏和沈佳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睡意。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白的光带。沈佳靠在柳琦鎏的肩上,轻轻抽泣着。
“佳,你别太难过。”柳琦鎏轻抚她的头发,声音温柔,“我们会渡过这个难关的。你还记得咱们结婚那年吗?房子小得转不开身,工资刚够吃饭,可咱们照样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现在条件好了,更不能被一场病打倒。”
沈佳哽咽着说:“琦鎏,我真的很害怕。万一真的是癌症,要切掉乳房,要化疗,要掉头发……我……我怕自己撑不住。”
柳琦鎏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我知道你害怕。但你要相信,科学在进步,医生在努力,而我,永远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咱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沈佳点点头,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像一只受伤后寻求庇护的小鸟。
第二天一早,柳琦鎏和沈佳再次来到医院。清晨的阳光洒在住院部的大楼前,门口的花坛里,几株迎春花正开得灿烂。他们办好了住院手续,被安排在三楼乳腺外科的双人病房。房间不大,两张病床并排摆放,床头是心电监护仪和输液架。沈佳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久久不语。
柳琦鎏帮她整理好行李,又去护士站问清了手术安排。中午时分,主治医生走了进来。他五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语气沉稳:“沈女士,我们怀疑是乳腺癌,需要尽快安排胸部切除手术,取出病变组织进行病理切片。如果确诊为癌症,我们还要做腋下淋巴结清扫,预防扩散。”
沈佳深吸一口气,强忍泪水:“医生,拜托你们了。我……我想活着,我想看着孩子们成家立业。”
医生点点头,语气坚定:“我们会尽全力。您要做的,就是保持信心,配合治疗。”
柳琦鎏站在床边,轻轻握住妻子的手。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屋里,仿佛也在默默祝福。阳光洒在病床前,照亮了沈佳苍白却坚定的脸。
生活,总在不经意间转折。可只要心中有光,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也能一步步,走向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