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说了。两个孩子都想在市里发展,买房子又没有能力。正好我这里还有一块宅基地闲置着,在城郊,交通方便,规划也已落地。我出地方,你家出钱,结婚后,给俩孩子盖一处院落,估计二三十万就能办到,可以吗?我们这里一块宅基地也值二三十万。等于我们家也拿出了二三十万钱给了俩孩子。”
话音落下,包间内一片寂静。李明的叔叔、婶子和李明的父亲低头小声嘀咕了几句,神情凝重,却最终点头同意。
“这办法好。”李明的婶子率先表态,“地是柳家的,钱我们出,房子是俩孩子的,谁也不吃亏。而且雪儿不用离开父母太远,我们也能常来照应。”
接着谈到聘礼,柳琦鎏说:“我们这里彩礼十五万左右,李明的叔叔也说他们那里差不多。但我不想让你们为难,聘礼七万,一分不少,也不多要。这是个心意,不是买卖。”
李明的叔叔连忙点头:“七万,我们拿得出来。明天就能转账。”
至于三金什么的,柳琦鎏提了提,但没坚持要,只是说:“婚礼那天,我们这边过去十来个人,希望李明家给安排酒店住宿,别让大家露宿街头。”他语气半开玩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寸。
“应该的,应该的!”李明的父亲连忙应下,终于抬起头,“我这就联系镇上的宾馆,订好房间。”
最后,柳琦鎏说:“另外,我准备抽个时间过去李明家认认门,看看那边新房的准备情况。我也想亲眼看看,我女儿将来要生活的地方,是不是真的能让她安心。”
“欢迎!随时欢迎!”李明的婶子热情地说,“我们一定好好准备,让您看到一个干净、温暖的家。”
商量了一些结婚细节后,柳琦鎏端起茶杯,郑重道:“你家娶媳妇,一切按照你家的风俗进行。我们参加就是了。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彼此珍惜,白头到老。”
酒店外的寒风依旧凛冽,但空气中却悄然弥漫起一丝喜庆的暖意。 雪儿的婚事在两家人的反复商议与真诚沟通中终于尘埃落定。柳琦鎏和妻子沈佳与李明的父亲、叔叔、婶子一番详谈后,终于敲定了女儿雪儿和李明的婚事。此时已是阴历十一月中旬,窗外的梧桐树早已落尽最后一片枯叶,光秃的枝桠在寒风中轻轻摇曳,而酒店内的气氛却如炉火般温暖。雪儿坐在母亲身旁,脸颊微红,手不自觉地抚着尚不明显的腹部,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柳琦鎏坐在酒店的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杯热茶,茶香袅袅,映着他沉稳的面容。他轻轻吹了口气,目光扫过李明一家,语气坚定而郑重:“老弟,这事儿可不能含糊。雪儿有了身孕,日子不等人,婚礼必须得在春节前办了。一来让孩子有个安稳的名分,二来也赶在年节里,图个热闹吉利。”
李明的父亲连连点头,脸上堆满诚恳的笑容:“亲家大哥说得是,我们都听您的。日子定得早,我们也好早做准备,绝不能委屈了雪儿。”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尽快定下来吧。”柳琦鎏打开手机,翻看日历,很快选出一个日子——阴历十二月十八。“就这天,黄历上写着‘宜嫁娶’,吉时在上午九点十八分。婚礼过后正好赶上春节,热热闹闹的,也省得年后再操办。”
沈佳笑着补充:“而且雪儿月份还不大,穿婚纱也好看,等再过几个月,就不好拍照片了。”
李明的婶子连忙掏出小本子记下,一边写一边念叨:“十二月十八……好记好记,还有一个月,来得及,来得及。”
当双方终于谈妥了宅基地和彩礼的事宜,服务员开始上菜。
原本空荡的转盘上,渐渐堆满了菜肴。热气腾腾的铁锅炖大鹅、红烧鱼、腊肉炒蒜苗,香气四溢,与之前清淡的茶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属于“谈事饭局”的味道。
那盆粉色的康乃馨在热气中显得不再那么突兀,墙上的山水画仿佛也多了几分烟火气。空调的嗡嗡声似乎也变成了背景音,不再那么刺耳。
众人举杯,茶水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一刻,隔阂在消融,防备在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两家人共同为下一代筑梦的默契。
不久,饭菜上桌,热气腾腾的炖鸡、红烧鱼、腊肉炒蒜苗,香气四溢。大家边吃边聊,话题渐渐轻松起来。李明的叔叔讲起村里办喜事的趣事,逗得沈佳直笑;李明的婶子则细细询问雪儿的饮食习惯,说要提前学做城里的菜。
饭罢,双方在酒店门口告别。寒风依旧,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李明的父亲紧紧握着柳琦鎏的手:“亲家,谢谢您的体谅,我们一定不让您失望。”
柳琦鎏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诚恳:“我不是为难你们,是为我女儿的未来负责。只要你们真心待她,我们就是一家人。”
车子缓缓驶离,雪儿靠在母亲肩上,轻声说:“妈,我觉得……他们挺好的。”
沈佳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望向窗外渐行渐远的街景,低语:“但愿吧。但愿这一步,是通往幸福的开始。”
空气中弥漫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仿佛寒冷的冬日也被这份温暖所融化。远处,一轮冬阳正缓缓穿透云层,洒下微弱却坚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