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凉风先涌进来,接着是带着长途奔波痕迹的幸平创真。他肩扛手提,硕大的行李包和几个鼓囊囊、散发出复杂香料与隐约海腥味的食材袋,让他看起来像满载而归却狼狈不堪的旅行商人。他满脸倦色,眼皮有些耷拉,但那双眼睛在看见玄关景象时,瞬间睁大了。
“呼……总算到……了?”他的招呼在目光触及自己信箱的瞬间卡壳,变成了纯粹的疑惑,“……呃?这、这是啥情况?我的信箱……被垃圾邮件轰炸了?”他愣愣地看着那一片狼藉的纸山,显然完全没有将眼前景象与“食戟挑战”联系起来。在他过往的经验里,对手通常当面就来,或者像之前美作昴那样直接找上门,这种铺天盖地的“信件攻势”,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文绪太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垃圾邮件?你小子想得倒美!看清楚,这些都是食戟挑战书!正式的那种!因为你秋季选拔拿了亚军,现在一堆人排着队想跟你一较高下呢!”
“食戟……挑战书?”幸平创真眨了眨眼,似乎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他放下行李,走到信箱前,弯腰捡起几封,看了看信封上陌生的名字和正式的格式,脸上的困惑渐渐被一种新奇和跃跃欲试所取代,“哦——!就是说,这些都是想跟我食戟的人寄来的?这么多?”
“不然呢?”文绪太太哼道,“你以为亚军是白拿的?在远月,出名就意味着麻烦上门。这些人里,有真心想较量的,更多是想踩着你往上爬的。你小子,明天开始恐怕就没清净日子过了,说不定待会儿就有人直接找上门来。”
幸平创真挠了挠头,非但没有露出担忧,反而咧嘴笑了起来,眼中的疲惫被点燃般驱散了不少:“是嘛!原来还有这种‘下战书’的方式啊!听起来挺正式的!唔……”他翻看着手里的几封信,又看看地上成堆的,“不过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啊……而且,是不是接了就要马上比?”
“食戟有正式流程,需要双方同意并约定时间、主题、赌注。”向婷婷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看向幸平,语气平淡地解释,“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拒绝。不过,按照远月的风气,如果毫无理由地大量拒绝挑战,可能会被视为怯懦,引来更多非议和麻烦。当然,”她话锋微转,带着一丝十杰的漠然,“如果你觉得对手不够格,拒绝也无妨。只是筛选需要时间和精力。”
幸平创真抱着那一摞挑战书,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那种混合着兴奋和专注的神情:“我明白了!总之,就是有很多新对手在等着是吧!太好了!在实习的地方虽然也学到了很多,但总觉得少了点直接碰撞的感觉!”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甚至开始尝试把更多散落的信塞进自己已经爆满的行李袋,“这些可得好好看看,选几个厉害的当对手!又能吃到没吃过的好东西了!”
文绪太太以手扶额:“你这小子……重点完全错了吧!麻烦!这都是麻烦啊!”
“诶?有厉害的对手怎么能说是麻烦呢?”幸平创真理所当然地反驳,已经重新扛起行李,抱起那堆宝贵的“对手名录”,“好了,我得赶紧去厨房放下东西,然后好好研究一下这些‘邀请函’!啊,对了!”他像是才想起来,转头看向向婷婷,脸上又露出那副略带挑衅的笑容,“女王大人,研修怎么样?有没有遇到让你也觉得棘手的家伙?”
向婷婷瞥了他一眼,对他那套称呼不置可否:“结束了。各有法度。”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你最好先搞清楚,哪些挑战是‘切磋’,哪些是‘狩猎’。”
幸平创真哈哈一笑,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放心放心!是骡子是马,比过就知道了!我开动了!”
说罢,他便兴冲冲地、踢踢踏踏地朝着宿舍深处的公共厨房奔去,仿佛背负的不是一堆潜在麻烦,而是珍贵的宝藏。
“我回来啦——!”他充满活力的喊声再次回荡在极星寮的走廊里,驱散了玄关因那堆挑战书而弥漫的些许凝重。
向婷婷站在原地,听着那充满期待而非忧虑的脚步声远去,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信箱格。
堡垒之内,日常重启。而堡垒之外,以那“纸山”为标志的新一轮风暴,已经毫不客气地递来了战帖。如今,门扉坚固,但门内这位心思纯粹、以战为乐的“风暴眼”本人,会如何应对这汹涌而来的、混合着恶意与机会的浪潮,或许才是下一幕真正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