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喜宴办的差不多时,那边闹着洞房,宋知韫则是陪着萧景钰一块儿用膳。
桌上,推杯换盏,珍馐美味。萧景钰坐在主位,白皙腕骨从山岚色衣袖伸出,修长手指拿着筷子给身侧的宋知钰夹樱桃肉,动作不疾不徐。
因着萧景钰前阵子得了解元,桌上的人对他的看法也是大为改观,有的年轻学子还凑上前来讨问学习方法。谁知这人简单总结一番后,笑呵呵地说:“说到底,我还是娶了位极好的夫人!”
宋知韫看他将所有功劳归咎到自己身上,不由得笑出了声来,小声道:“就你嘴贫!”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是带着几分嗔怪的。
萧景钰仍旧是笑着打哈哈,仿佛还是同先前纨绔时那样,潇洒恣意,但饭桌上再也没出现过贬低他的话来,如此一来,这顿饭菜倒也算是吃的轻松愉快。
而等到一个时辰后,宾客散去,地上红艳艳的鞭炮碎屑被风吹在了角落里,因着是喜庆的日子,这些自然是等着过了今夜再洒扫。
宋父则是醉了酒,走到婚房前脚步都是踉跄着的。
待按照礼数,先是掀了盖头又喝了合卺酒,再是合髻礼,两人分别剪下自己的头发,放在一块儿。
宋伯居看到面前的少女还有些局促,到底是从将军府出来的大家闺秀,他心里头也难免的想到自己当初娶沈淑萸的时候,那时他官职不高,对着自己娶的正头娘子那也是谨慎待之。
他总觉得自己娶的不是妻,而是比他官职要大的同僚。
哪怕美人坐红帐,他心里更多的也是忐忑和没由来的厌恶。
如今这样的感觉再次袭来,但他没了当初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自己好歹也是礼部侍郎,今非昔比。
他才坐在婚床上,此时的魏素宁开口道:“明日开始,便由我来接手家中一切事务大小,账册也一并交给我,对了,夫君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同我说?若有烦请现在告知,我心里好明白,免得到时候失了分寸可不好。”
宋伯居眼底闪过些许慌乱,但很快就一笑置之,“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既然都是夫妻了,这些自然都该归你管。这宋府也就这样大,你心里是有成算的,我这也不大懂家宅内事,日后也烦请夫人多多整肃了。”
听到这话,魏素宁转过身,将绣花鞋一蹬,随意道:“圆房吧。”
……
这边萧景钰因着今日被灌了不少的酒水,整个人趴在宋知韫的肩头,那清隽冷峻的面容在昏暗马车内显得有些醉玉颓山的脆弱美。
宋知韫将放置在身侧的毛绒薄衾盖在他身上。
两人靠的这样近,凛冽幽然的梅花香似有若无地触及着宋知韫的鼻尖,混着清浅酒香,淡淡的味道,不算难闻。
马车前的风灯吱呀摇晃,连同那些蔓延在四肢百骸的情愫都在流动。
约莫半个时辰后,车停在了国公府外。
以纶上前搀扶,绕过抄手游廊,穿过庭院,这才到了琼桦院。
宋知韫命人去将热水备好,先是拿着浸湿的热帕子给萧景钰擦拭面颊。
沾染热水的帕子冒着蒸腾热气,将萧景钰的面颊烘的红晕都好似晕染开似的。
他微微睁开眼,那双含情眼静静地注视着立在铜盆前拧帕子的少女。
灯下看美人,昏黄光影随着人物弯腰时的动作轻缓移动,他的视线也是如此,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日似乎要比平日里热上许多,他深吸一口气,曲指解开系扣。
索性,他站起身来,准备去桌前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