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啰嗦啥!”王管家不耐烦地挥手,“不就几吊钱吗?我家官人还差这个?”
“官人不差,您差呀。”潘金莲笑得更甜了,手却往武大郎那边偏了偏。武大郎立刻举起擀面杖,虽然手抖得厉害,嗓门却够响:“俺媳妇说得对!不清账就不给糖!”
王管家愣了愣,大概没见过武大郎敢顶嘴,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潘金莲趁机把油纸包往案板上一放:“要么清账,要么走人。这芝麻糖,俺们留着自己吃,给流浪儿吃,都比给欠账的强。”
“你!”王管家气得脸发青,掏了半晌,摸出个钱袋摔在桌上,“给!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
铜钱滚落的声音清脆,潘金莲数钱时,指尖故意蹭过武大郎的手背,低声说:“看,管用吧?”
武大郎的手猛地一颤,钱差点掉地上。等王管家骂骂咧咧地走了,他才挠着头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媳妇,你咋这么能耐?”
“不是我能耐。”潘金莲把钱揣进怀里,拍了拍鼓鼓的钱袋,“是咱占理。占理的人,腰杆子就得硬。”
傍晚收摊时,潘金莲往武大郎手里塞了块芝麻糖:“尝尝?今儿的糖放得多,甜。”
武大郎含着糖,看她收拾摊子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芝麻糖,初尝有点硌牙,慢慢品,竟甜得能让人笑出声。他赶紧跟上,帮着抬案板,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潘金莲回头看他,忽然想起早上他举着擀面杖的样子,忍不住笑:“你刚才举擀面杖时,手快抖成筛糠了。”
“没、没有!”武大郎梗着脖子否认,却在看到她笑弯的眼睛时,自己先红了脸,“俺那是……那是蓄力呢!”
暮色漫过街角的灯笼,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缠在一起,分不出哪是他的,哪是她的。潘金莲忽然觉得,就算西门庆再来十回,她也敢跟他掰扯清楚——只要身边这人举着擀面杖站在旁边,她就啥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