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医院的垂直菜田刚爬满豌豆藤,老教授的视频就追着星蜜河的晨雾来了。镜头里的顶楼菜畦旁多了圈矮木栏,几个穿条纹病号服的小身影正踮脚够木架上的番茄,其中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突然转身,举着颗青黄相间的果实冲镜头喊:“苏老师,这是‘星星番茄’!”
她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贴,果实上的虫眼被阳光照得透亮,倒真像缀了颗星星。老教授把镜头移向木栏边的小牌子,是孩子们歪歪扭扭的笔迹:“儿童菜园——禁止大人乱摘,除非蹲下来听番茄讲故事。”
“上周来了批白血病患儿,化疗后总不爱吃饭。”老教授的声音混着孩子们的笑,“有天那个双马尾姑娘盯着豌豆藤哭,说自己头发掉得比豆叶还快。护士们急得没法,就把菜畦边角隔出块地,让孩子们自己插了木牌当‘领地’。”
我正蹲在星蜜河的菜畦里捡蜗牛壳,忽然听见竹篮里传来窸窣响。是渔排阿叔家的小孙子偷偷塞进来的玻璃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贝壳,罐口贴张画:“给城里的小朋友当菜畦装饰,贝壳会唱海浪的歌哦。”
当天下午就把贝壳寄了过去。三天后收到护士发来的照片:每个番茄架下都摆着贝壳罐,阳光透过玻璃,在菜畦里投下细碎的光斑。双马尾姑娘正把颗刚摘的豌豆塞进罐口,像是在跟贝壳说悄悄话。她身后的木栏上,新钉了块木板,上面用红绳系着十几根头发——有黑的、黄的,还有几根泛着灰白。
“孩子们说这是‘魔法头发’。”老教授的语音带着哽咽,“掉头发的孩子就剪根头发系上去,说等豌豆藤爬过木栏,头发就会长回来。你看最上面那根,是上周出院的小男孩留的,他说要让头发在菜畦里替他接着‘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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