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口的晒场上,一面褪色的红旗在春风里猎猎作响。王谦眯眼望着旗杆下乌泱泱的人群——周边七个屯子的猎户都来了,有的背着祖传的火铳,有的挎着崭新的双管猎枪,最扎眼的是黑水屯的李大个子,肩上居然扛了把军绿色的半自动步枪。
\瞧把你能的。\杜勇军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打猎比的是手艺,又不是比谁家伙响。\
杜鹏紧张地检查着他的单管猎枪,这把枪还是跟公社借的,枪托上\民兵训练\的红字已经斑驳。王秀兰倒是一脸淡定,正用鹿皮擦拭她那把老掉牙的前装枪,枪管上的刻痕记录着三十多年的狩猎史。
七爷拄着拐杖来到队伍前,破锣嗓子一开口就压住了嘈杂:\规矩都听好了!比三样——飞禽、走兽、活物。每人十发子弹,最后算总分。\老人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着血丝,\不许打带崽的,不许打保护的,违规者——\拐杖重重敲在身旁的木箱上,震得箱盖\咣当\一响,\罚十斤子弹!\
抽签决定分组时,王谦抽到了死亡之组:不仅有黑水屯的神枪手赵铁柱,还有青松屯的于家兄弟——这俩双胞胎配合默契,去年包揽了前两名。更麻烦的是,他们被分到了北坡,那里林子密、猎物少,最考验眼力。
\倒霉。\杜鹏踢着石子抱怨。王谦却盯着远处山梁上的云看了会儿,突然笑了:\北坡背阴,这会儿该有松鸡出来晒太阳。\
果然,刚进北坡就听见\咕咕\的叫声。杜鹏兴奋地举枪要射,被王谦一把按住:\等等,那是母的。\他指了指更高处的松枝,\看那儿。\
阳光透过针叶的缝隙,正好照在一只雄松鸡身上。它华丽的尾羽像扇子般展开,头顶的羽冠高高翘起,正卖力地吸引异性。杜鹏的枪响了,松鸡应声而落——正中头部!
\好枪法!\王谦拍拍小舅子肩膀,自己却收起猎枪,摸出了弹弓。前方灌木丛里有动静,他屏息凝神,\嗖\地射出一颗陶丸。只听\扑棱\一声,又一只松鸡掉了下来。
\神了!\杜鹏捡起猎物一看,陶丸正中颈部,半点没伤到珍贵的胸脯肉,\谦哥,你这弹弓比枪还准!\
正午休整时,远处突然传来阵急促的枪声。王谦数了数,足足响了七下。\是赵铁柱。\王秀兰冷笑,\那莽夫见着兔子窝了。\
下午比试走兽,难度陡增。北坡的兽道被前几组惊扰,猎物早就躲起来了。杜鹏急得满头大汗,突然发现雪地上有新鲜的蹄印:\狍子!\
王谦蹲下查看,摇摇头:\是母的,带着崽。\他指了指蹄印旁的小圆点,\看这步幅,崽子不超过两个月。\
太阳西斜时,他们才遇上一头落单的野猪。那畜生体型不大,獠牙却闪着寒光。杜鹏连开三枪都打偏了,急得直跺脚。王谦却不慌不忙,等野猪冲近到二十步内才扣扳机——子弹从猪耳射入,一击毙命!
\漂亮!\裁判员是公社派来的武装干事,他捡起弹头看了看,\这角度选的,半点没伤到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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