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原江市的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亮得耀眼。
丁千禧抚摸着小腹,在朱飞扬怀里安然睡去;袁子松和刘长峰还在包厢里商量着行动方案;连吉看着窗外的夜色,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这座城市的血管里,既有新生命孕育的温柔,也有清除障碍的锋芒,而朱飞扬站在潮头,目光沉静地望着远方,知道前路纵有暗礁,也挡不住这艘巨轮破浪前行。
时间过得很快,年关的脚步像上了发条的钟,滴答作响,催促着每个人归家的脚步。
原江市市政府办公楼里,暖气开得正足,氤氲的热气在窗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却挡不住四处蔓延的忙碌——离除夕只剩十天,各项工作都在做最后的冲刺。
全运会场馆的建设工地就在市郊,远远望去,钢筋水泥的骨架早已拔地而起,玻璃幕墙如镜面般反射着冬日的冷光,将天空的灰蓝与地面的土黄都映在其中。
主体工程早已完工,此刻正进入内部装修的收尾阶段,工人们戴着安全帽,在脚手架间穿梭,安装灯具的、调试电路的、铺设地板的,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得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朱飞扬站在项目指挥部的进度表前,指尖缓缓划过“1月完成灯具安装”。
“2月竣工验收”的红色标注。
这些冰冷的文字背后,是上百个工人的汗水,是无数个日夜的赶工。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项目负责人李大器一眼,语气沉稳:“让工人们轮休吧,分两批,一批现在走,一批年后回来赶工。”
李大器愣了一下:“哥,可进度……”
“进度能赶出来。”
朱飞扬打断他,目光落在施工人员名单上,每个名字旁都用小字标注着籍贯——黑龙江佳木斯、江苏周庄、四川自贡……从东北的林海雪原到江南的水乡小镇,从西南的盆地到东南的海岛,跨度何止千里。
“他们一年没回家了,年年前,总得回去看看老人孩子。”
他拿起笔,在名单上圈出一半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薪酬按三倍算,从我的专项经费里出。”
玲珑集团与江氏集团联合注资的这笔钱,本就包含了应急预算,用在了工人身上,不算浪费。
李大器看着他签下名字的笔锋,忽然明白:“您是说,人文关怀?”
“对。”
朱飞扬放下笔,“建场场馆是为了惠民,可要是连建场馆的人都过不好年,那惠民就成了空谈。”
时间在钢筋与玻璃的丛林里溜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腊月廿二,街头的红灯笼挂了起来,超市里挤满了采购年货的人,年味像潮水般漫了上来。
朱飞扬的手机“叮咚”一声,是诸葛玲珑发来的消息,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初三前,所有姐妹到京华市远扬别墅集合,一个都不能少。”
下面附着长长的名单,从栾雨到丁千禧,二十多个名字,个个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这是老规矩了,无论多忙,大年初三都要聚在京华市的别墅里,热热闹闹地补个年,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可朱飞扬看着值班表上自己的名字被红笔圈出——腊月廿九到正月初三,整整五天,覆盖了除夕和初一。
作为一市主官,越是年轻,越得守在岗位上,这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