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姆夫人赶紧抹干了眼泪,拿起话筒,屏幕亮起。画面中,是远在瑞士伯尔尼夏令营营地的儿子石头、儿媳索菲亚,以及孙子陈岩一家三口。索菲亚和石头穿着休闲装,背景是阿尔卑斯山脉清冷的夜色。
“妈!”石头那张坚毅的脸上,此刻带着一丝疲惫和强装的轻松,“你们那边还好吗?最近金沙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新闻……”
娜姆夫人努力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声音却带着一丝未消退的鼻音:“我们都好,石头。你和索菲亚、陈岩在瑞士怎么样?夏令营好玩吗?有没有吃布朗教授说的不健康的巧克力?”
“瑞士很好,妈。陈岩天天在雪山脚下跑。”索菲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特有的沉稳,但眼神深处藏着对金沙局势的担忧。
石头那双常年与数字打交道的眼睛,此刻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眼底未干的泪痕和陈默总统的疲惫。他那份作为财政守卫者和家庭支柱的责任感瞬间被激发。
“妈,您哭了。”石头语气笃定,那份担忧赤裸裸的语言中暴露,“爹,我看到了坦金银行的袭击,还有国际酒店的枪击,我们金沙内部的局势是不是失控了?我现在立刻订机票回金沙,我必须在您身边,协助您处理局面。”
陈默总统的目光锐利地穿透了屏幕,他知道石头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冲回来,用他的专业和忠诚来保护金沙。但对陈默而言,孙子的成长和儿子的幸福同样重要,尤其是在索菲亚离任、金沙局势动荡的当下。
“不要分心,石头。”陈默总统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最高统帅的威严,“你的朋友,热列茨已经苏醒,布朗教授和露西市长在亲自照看他,他不会有事。金沙的军政系统非常稳定,还没有到需要你这个财政委员来分心主持的地步。”
陈默总统那份战略家的清醒,让他知道,即使自己一个人,他也能暂时撑住。他看向镜头里正抱着玩具好奇张望屏幕的陈岩。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金沙的政局,是金沙的未来。”陈默总统语气放缓,充满了长辈的慈爱与托付,“你继续陪着陈岩、索菲亚在夏令营,孩子需要父亲的陪伴。你留在瑞士,就当为我安心了。”
陈默知道,石头一旦回来,就意味着他要彻底卷入这场权力斗争的旋涡。陈默不希望看到儿子,虽然是干儿子,为了一个急于雪耻 的行政疯魔者 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好了,时间不早了,都去休息吧。”陈默总统在做完最后的嘱托和命令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突然对着陈岩露出了一个略显滑稽的鬼脸。
“爷爷!哈哈!”陈岩在屏幕那边兴奋地大笑起来。
陈默总统随即挂断了视频通话。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寂。陈默总统将那只恢复得越来越好的左手,轻轻按在娜姆颤抖的肩膀上。他知道,他刚刚下达了一个残酷的战略命令:用儿子的远离,来确保自己的战略清醒和金沙制度的稳定。
“老陈,你能撑住吗?”娜姆夫人担忧地问。
陈默总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2013年8月2日,凌晨,沙中市,执行长官邸。在总统府灯火熄灭的同时,沙中市行政核心区的另一个中心,执行长官邸,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执行长官邸的办公室里,所有的灯光都被打开,强烈的白炽灯光驱散了所有的阴影,却无法驱散保罗执行长内心深处的黑暗与屈辱。办公桌上,散落着一地的雪茄烟头。保罗穿着他那件略显褶皱的深灰色西装,像一具被行政失败的怨念附体的躯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被行政掣肘的痛苦和被命运嘲弄的愤怒。
“为什么?!”保罗猛地一拳砸在沙枣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坦金银行的金融扩张成了泡影。他现在就像一个被架空的、失去所有力气的孤独执行长。
他努力想要做出一个正确的决策,但每一次尝试,都遭到了制度的反击和制衡。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雪耻!”保罗在心中狂吼,那份被屈辱和失败所压抑的执念,此刻彻底化为疯狂的行政野心。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聚焦在墙上那几面巨大的“金沙历任执行长画像”上。他自己的画像,那张带着行政亢奋的脸,此刻仿佛在嘲笑他。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一个能将陈默总统和热列茨,彻底置于舆论和制度审判下的毒辣行政命令。
“军队!是陈默总统的底线!沙中市!是热列茨的地盘!”
保罗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因行政疯狂而扭曲的冷笑。他要利用这次恐怖袭击和刺杀事件,将最高行政权力凌驾于最高军事统帅权之上,彻底倒逼陈默总统和热列茨做出回应,将总统府和沙中市市政府将一军。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专线电话。
“立即接通金沙电视台直播中心的负责人!”保罗的声音沙哑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电话很快接通,电视台负责人那带着睡意的声音传来:“执行长阁下,现在是凌晨,有什么紧急指示吗?”
“二十分钟后!我要进行全金沙电视直播讲话!”保罗的声音如同战鼓般炸响,带着最高行政首脑的威严,“我不管你在做什么,立即给我清空所有频道!这是最高行政命令!同步向国际媒体开放信号!”
电视台负责人被保罗执行长的决绝和狂热所震慑,声音带着恐惧和屈从:“是!执行长阁下!二十分钟后,准时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