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1日,深夜。沙中市,总统府。这座由再生水泥建成的、刷着白漆的总统府,在夜色中透着一股庄严的静谧。三楼客厅的壁炉里,火苗已经有些萎缩,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陈默总统坐在那张坐了许多年的单人沙发里,呼吸均匀,他正在缓缓的陷入浅眠。中风后的康复虽然卓有成效,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很多,几乎正常了。但嗜睡,和经常性的这种精力的枯竭是岁月的惩罚。他虽然只有57岁,但是他的身体和精力,却已经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了。陈默从1985年,在这片沙漠扎根以来,他已经见证了太多事情,那年他才29岁,但是现在,他已经57岁了,岁月不饶人了啊。
“铃——铃——”
桌上的那台红色的专线电话突然尖叫起来,在这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突兀。陈默猛地惊醒,他先是习惯性地摸了摸左手——那只手现在已经能稳稳地抓握。他拿起话筒,声音里带着长者特有的沙哑与警觉。
“我是陈默。”
“爹,是我,石头。”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跨越了数千公里的距离,带着瑞士阿尔卑斯山脉清冷的空气感。石头此时正站在伯尔尼湖区公寓的阳台上,身后是索菲亚和陈岩的浅浅的呼吸声和交流声。
“石头啊……”陈默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脸上的纹路也舒展了开,“瑞士那边天亮了吧?陈岩那个小子乖不乖?有没有给索菲亚添麻烦啊?我的孙子和我的儿媳妇都还好吧?”
“他好着呢,爹。”石头的声音带着温情,“他在夏令营学会了基本的德语,整天喊着要回来给热列茨教德语,现在陈岩会中文,德语,法语和英语了,简直是个语言天才。索菲亚最近也在帮金沙物色几个欧洲的贸易商,她让我转告您,您的身体是金沙的定海神针,一定要听布朗教授的话,少工作,多休息,金沙有我们顶着呢,天塌不下来。”
陈默嘿嘿一笑,那是金沙老泰山难得的童心,“我听着布朗教授的话呢,娜姆天天跟在我后面盯着我的饮食起居。石头,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的沙枣熟了,你妈念叨你好几回了。”
“我原本计划,坐后天的飞机经埃及直飞沙中。”石头的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但是,爹,我刚刚接到了执行长官邸的一份紧急加密命令。保罗……他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