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没说话。他站在新修的公寓楼前,看着百姓们搬新家。
这栋三层的钢筋混凝土公寓,是鲁迪的“得意之作”。墙是用水泥砌的,屋顶铺了铁皮,窗户装了玻璃,比石屋暖和,比木屋结实。鲁迪说“免费分房”,按人头算,一家一套,当天就有二十多户搬了进来,笑声从窗户里飘出来,吵得人心里发慌。
“会长,您也搬来住吧。”鲁迪走过来,笑着说,“我让人给您留了最好的一套,在二楼,采光好,离我家就对门。”
陈默看着公寓楼,又看了看远处的麦田。他知道这水泥是鲁迪用五十袋麦子从雇佣军手里换来的,钢筋是逼着叛军从废弃的军营里拆的。这繁荣像泡沫,吹得越大,越容易破。
“我住石屋惯了。”陈默说。
“别啊,会长。”鲁迪拉着他的胳膊,语气诚恳,“这公寓是给大家建的,您是会长,咋能不住?您住进来,大家才觉得这房子踏实。再说,住得近,有事我也好随时请教您。”
他又提“请教”。陈默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搬新家的百姓——有个老太太正摸着水泥墙哭,说“这辈子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鲁迪笑了,眼睛亮得像路灯:“我这就让人给您搬东西!”
陈默住进了二楼的公寓,鲁迪住对门。晚上,陈默躺在床上,能听到对门鲁迪打电话的声音,说的是法语,大概是在跟雇佣军谈“生意”。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路灯,突然觉得这光太亮了,亮得照出了泡沫上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