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李老头想劝他,却被他摆手打断。
“不用劝了。”保罗说,“我累了。以后金沙会的事,你们商量着办吧。”
他走出大厅时,外面正下着小雨(刚果沙漠罕见的雨),雨点混着沙粒,打在脸上,又冷又疼。他没有回家,而是往沙西市的工厂走去。
工厂门口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下岗的工人坐在地上,怀里抱着生锈的锄头。看到保罗,他们没有像以前那样喊鲁迪那样喊“执行长”,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保罗走到工厂的车床旁,这是他当年亲手修的第一台车床,现在上面落满了沙粒,零件也锈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车床的把手,突然想起鲁迪当年看着工厂说的“要造拖拉机,要修卡车”,心里一阵发酸。
雨越下越大,打在车床上,发出“滴答”的响。保罗坐在车床旁,看着空荡荡的车间,看着外面的小雨,突然哭了。他哭自己没能成为张居正,哭自己把金沙会搞砸了,哭鲁迪留下的基业,现在只剩下一片狼藉。
远处的陈默市,元老院的灯还亮着,元老们还在争吵。保罗知道,新的执行长或许很快就会选出来,金沙会或许能撑下去,或许会彻底消失在沙漠里。但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坐在这台车床旁,再想想他的“张居正梦”,想想鲁迪,想想那些曾经热闹的日子。
雨还在下,沙漠的夜晚,冷得像冰。保罗抱着车床的把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从明天起,他不再是金沙会的执行长,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没能实现梦想的失败者。而金沙会,这个在沙漠里挣扎了二十年的组织,也将迎来它新的命运——或许是重生,或许是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