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这时站出来,手里拿着登记本:“我已经在沙西市、沙东市各设了三个兑换点,用工厂的旧桌子当柜台,让工人武装看着,防止有人抢。兑换券分1元、5元、10元,印了编号,丢了能查,比外币安全。”
陈默满意地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记住,兑换券是给百姓用的,不是给咱们当特权的——谁敢多印、敢私藏,按贪污算,从严罚。”
散会后,元老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巴老还在琢磨兑换券,嘴里念叨着“沙枣树……骆驼……”;李老头抱着账本,跟保罗讨论兑换点的人手安排。陈默留在大厅里,看着角落生锈的车床,突然想起鲁迪当年站在这里说“要造拖拉机”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我的老会长,”娜姆端着一碗热骆驼奶走进来,奶里放了点沙枣粉,“外面风大,喝点暖身子。”
陈默接过奶,喝了一口,暖到了胃里。娜姆看着桌上的兑换券,突然说:“我前几天翻杰克带来的《本草纲目》,里面说‘治重病,不能猛药,得慢慢调理’。现在金沙会的经济,就像人得了重病,不能急着用外币、建铁路,得先稳住根本——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就像人先有口气,再慢慢用药。”
陈默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这比喻,比保罗的《明史》管用。”
“不是比喻。”娜姆坐在他旁边,声音很轻,“以前部落里有人得热病,我妈就用蒲公英煮水,一天喝三碗,慢慢就好了。经济也一样,兑换券是‘蒲公英水’,配给制是‘薄粥’,先把饥荒压下去,再想别的。”
陈默看着娜姆,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从死驼谷到现在,这个女人总是能在他最乱的时候,用最朴素的道理点醒他。他拿起一张兑换券,递给娜姆:“你说得对,慢慢来。这券,就从咱们家开始换——我那点美元,明天就让石头送去粮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