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崖壁!
林薇薇精神一振,这信息太重要了!她连忙追问:“还记得大概在哪个方向吗?离这里远不远?”
二丫努力回忆着,用手指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就在那边……要走好久好久,路很难走,还有大雾,我后来都不敢去了。”
虽然依旧模糊,但总算有了一个大致范围和线索——后山深处、有险峻山涧和崖壁的区域。
“谢谢你,二丫!这消息帮了阿姐大忙了!”林薇薇由衷地道谢,又给她包了两个芋饼。
送走千恩万谢的二丫,林薇薇心中既兴奋又沉重。兴奋的是终于有了邓采药人的线索;沉重的是,后山深处意味着危险,毒虫瘴气、野兽出没,甚至可能迷路。以她现在的体力和对山林的熟悉程度,贸然深入无异于冒险。
但她没有太多时间犹豫。母亲的病等不起。
她需要准备,需要一份更详细的地图,需要防身的工具,需要应对瘴气的药物,甚至需要一个向导……而这每一样,都需要钱或物资。
压力再次袭来,却也更坚定了她尽快打开酸笋销路、积累资本的决心。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薇一边小心照看发酵的酸笋,一边更用心地经营着芋头饼的生意,同时留意着每一位来换东西的妇人, subtly 地透露着“酸笋可以少量换取”的消息。
果然,陆陆续续又有几拨人被那独特的酸香吸引,拿着自家种的青菜、腌的咸菜、甚至一小块粗布,来换一小碗酸笋回去下饭。交换的条件并不固定,全看对方有什么、以及林薇薇觉得值多少,这种模糊的易物方式反而减少了斤斤计较,多了几分乡里人情味的含糊。
周掌柜也嗅到了商机。这日他特意踱步到林薇薇的摊子前,看着她又换出去一小碗酸笋,换回一小扎嫩生生的水芹菜,忍不住开口道:“林丫头,你这酸笋……味道确实独一份。光这样零敲碎打地换些青菜叶子有啥出息?不如多做些,放我铺子里代卖,价钱好商量。”
林薇薇心中早有此意,但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周掌柜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酸笋制作费时费力,成功率也低,眼下就这么点产量,自家吃和换点小菜还行,实在不够铺卖。而且……这山里竹笋就那么多,我也不能都挖了不是?”
她这话半真半假,既抬高了酸笋的身价,也暗示了原材料的有限性,避免被过度觊觎。
周掌柜小眼睛转了转,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但也不好强逼,只得哼了一声:“那你可得抓紧了,这玩意儿稀罕,别等别人琢磨出来了,可就卖不上价了。”言语间既有提醒,也有试探。
林薇薇乖巧点头:“多谢掌柜提点,我尽力。”
她何尝不想扩大生产?但眼下最关键的,是换取进山寻医的“资本”。她需要一双更结实的鞋子,一把更锋利的柴刀,一些能长时间存放的干粮,或许……还需要从周掌柜那里买一些他口中“驱瘴气”的药粉(尽管她对此深表怀疑)。
这一切,都需要实实在在的交换物。
她看着那几个所剩不多的酸笋竹筒,心中有了计较。下一次集市日(村里每月两次在榕树下的小规模聚集),她或许可以拿出部分“精品”,尝试换取更急需的东西。
夕阳西下,林薇薇收摊回到棚屋。她将今日换来的水芹菜洗净,嫩叶煮了汤,老茎则细细切碎,混入一点点咸肉末(来自一位妇人的交换),就着最后一点猪油炒香,浇在芋头粥上,竟也香气扑鼻。
柳氏吃着这碗难得的“佳肴”,看着女儿忙碌清瘦的背影,眼中满是心疼和欣慰:“薇薇,苦了你了……这些日子,竟让你撑起了这个家。”
“娘,别说这些,我们是一家人。”林薇薇笑了笑,将挑出的嫩叶多的那碗粥递给弟弟,“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夜里,她借着微弱的火光,用烧黑的树枝在一块较为平整的泥地上勾画起来。那是根据二丫的描述和其他村民零碎信息拼凑出的、通往可能存在山涧区域的大致路线图,旁边还标注着可能需要准备的物品清单。
火光跳跃,映着她专注而沉静的侧脸。
酸笋的香气为她敲开了冼家村人际关系的门,换来了些许物资和信息。而接下来,她要用这初步的积累,去搏一个更大的希望——母亲的健康。
山路艰险,前途未卜。
但她目光灼灼,心中已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