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薇薇恭敬退下,后背已被冷汗湿透。第一步,险险成功!
她知道,赵守仁绝未真正信任她,此刻的“盟约”脆弱如纸。她必须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窗口。
她并未立刻交出拓印,而是继续“苦思冥想”了两日。这两日,官差加大了搜查力度,甚至开始盘问村民家中是否藏有兵刃、异样鞋履,气氛更加恐怖。赵守仁数次派人“关切”地询问她“可曾想起”,语气中的焦躁与威胁与日俱增。
林薇薇知道火候已到。她选择在一个深夜,再次求见赵守仁,于书房内,极其隐秘地将那份桑皮纸拓印和那缕蓝色纤维呈上。
“里正叔,晚辈… … 晚辈终于想起来了!那夜所见身影,脚印正是如此!这纤维,似是挂在了路边荆棘上!”她语气“激动”,仿佛豁然开朗。
赵守仁一把夺过,就着灯光仔细察看那独特的草鞋印拓和纤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这线索太具体、太不寻常了!绝非村中所有!足以暂时引开官差的注意力!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脸上涌现病态的潮红,“薇薇丫头,你立了大功!此事… … 你知我知,绝不可再对外人言!老夫自有主张!”
“晚辈明白!绝不敢多嘴半句!”林薇薇立刻保证。
赵守仁小心翼翼地将证据收好,目光闪烁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缓和了些许:“你放心,老夫既允诺保你,便不会食言。近日官差若再问及你进山之事,你便推说采药皆在近处,从未深入,更未见过异常。其余,自有老夫周旋。”
“是!全凭里正叔做主!”林薇薇恭顺应下,心中稍安。至少,短期内,赵守仁为维护这线索的“独家性”和自身利益,会暂时压下对她的直接指控。
果然,次日官差再次盘问她时,问题虽仍尖锐,却不再死死纠缠“进山行踪”,赵守仁甚至“适时”出现,为她“证明”其平日只在山脚活动,乖巧安分。班头虽仍有疑色,却也未再深究。
压力暂缓,林薇薇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她深知赵守仁绝非善类,一旦利用完线索,或找到新的替罪羊,翻脸只在顷刻之间。
她必须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加速执行邓老者的“筑高墙、广积粮”之策。
她进山更加隐秘,几乎如幽灵般穿梭于山林,将药园的核心药材和储备进一步向更深、更隐蔽的分园转移。她甚至冒险在分园附近设置了更多、更隐蔽的警示陷阱。
同时,她开始秘密整理所有可能成为“罪证”的物品——与周掌柜过往的零星字据、记载了特殊配方符号的树皮、甚至一些过于“精良”的试验品,能销毁的立刻销毁,不能销毁的则深埋于荒僻之处。
她甚至开始暗中教导柳氏和林澈一些极简单的避险常识和紧急联络的暗号,以防万一。
与济安堂的联系被迫中断,但她并未停止“精品”的制作,只是将成品藏得更深,等待封锁解除的机会。
日子在极度压抑与紧张中缓慢流逝。官差依据那脚印和纤维(赵守仁显然以“自己勘察所得”为由上报),将侦查重点转向了“外来凶徒”,对村的封锁依旧,但盘查重心有所转移,村内气氛稍缓,却依旧人心惶惶。
赵守仁似乎暂时稳住了局面,但林薇薇几次偶遇他,都能感受到他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鸷与审视。他像一条盘踞的毒蛇,在等待时机。
寒冬已至,第一场雪悄然落下,将冼家村染上一片凄冷的白。积雪掩盖了血迹与痕迹,却掩不住弥漫的恐惧与猜疑。
林薇薇站在棚屋门口,望着苍茫的雪原,呵出的白气迅速消散在寒冷空气中。手中的证据已交出,换来的喘息即将结束。下一步,风暴将来自何方?是官差找到了真凶?是赵守仁找到了新的替罪羊?还是… … 那隐藏在暗处的真凶,会将目光投向她这个可能的“目击者”?
她握紧了拳,目光沉静而冰冷。
暂时的平衡已然达成,但危机远未解除。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并在那之前,找到那条真正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