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毫无结果。林薇薇心中冷笑,这些人争的不过是权与利,无人真正关心普通村民的死活,更无人提及制作点这块“肥肉”该如何处置才能惠及村众。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忽见徐老爹的长孙,一个名叫徐石头、年约二十、平日沉默寡言却手脚勤快的青年,面带忧色地从院中出来,蹲在门口闷头抽烟。林薇薇心中一动。徐石头此人,她略有印象,为人踏实,不似其祖年老昏聩,也不同于那些争权夺利之辈,在年轻一辈中颇有口碑。
她状似无意地走近,轻声问道:“石头哥,徐老爹身体可还好?近日事多,莫要太过劳累。”
徐石头抬头见是她,叹了口气:“是薇薇妹子啊。祖父身体尚可,只是… … 唉,村里这事,真是让人心烦。”
林薇薇附和道:“是啊,大家都盼着能早日安稳下来。制作点也停了有些日子,赵婶和春婶家中都指望着这点收入呢。”她将话题引向制作点,点出其关乎普通人生计。
徐石头眉头紧锁:“可不是嘛!可如今… … 唉,各有各的算盘,难!”
林薇薇见他似有同感,便不再多言,只低声道:“总会有办法的。石头哥也多保重。”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徐石头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次简短的交谈,看似无心,实则她 subtly 在徐石头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制作点的存续关乎普通村民生计,而非仅是权势之争的筹码。徐石头若能在此事上有所作为,或能在村民中赢得声望,而这,可能对未来格局产生微妙影响。这是一步险棋,但或许有用。
傍晚回到棚屋,林薇薇清点着近日收获。鹰嘴岩秘穴已成最坚固的后盾,药园储备充足,与济安堂的联系稳固,信息渠道畅通,甚至在村中底层也悄然播撒了些许善缘。赵守仁的威胁已去,官差压力暂缓,新的权力核心尚未形成…
表面看来,她的处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安全”。
然而,她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她知道,这种“安全”是脆弱的,建立在混乱与过渡期的基础之上。一旦新的里正上台,无论谁人,都必然要重新整顿村务,清理赵守仁的“遗产”,包括制作点和她这个“前朝遗民”。到那时,她是被吸纳、被利用、还是被清除,仍是未知数。
更何况,那始终未曾完全消散的私盐案阴影,以及可能存在的、隐藏在更深处的敌人,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她点起油灯,微弱的光晕照亮她沉静而坚定的面庞。她取出一小块新得的饴糖,放入口中,一丝淡淡的甜意在舌尖化开。这甜,是努力挣来的一丝暖意,却也更提醒她前路的艰辛。
被动等待命运的宣判,绝非她的风格。邓老者“待机”的教诲,并非意味着无所作为。她需要更积极地观察,更巧妙地布局,在混乱中寻找那个能让自己站稳脚跟、甚至获得一丝主动权的“机”。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下一步,该如何在即将成型的新格局中,为自己谋得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或许,该从“解决”制作点这个眼前的问题开始,以一种不引人注目、却又能体现价值的方式… …
夜色渐深,她的思绪在寂静中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