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独立应对贵妇问诊并取得良效之事,虽未张扬,却在州府特定的士绅圈层中悄然流传开来。“百草轩”那位年轻却沉稳、医术精湛的“春生师傅”的名声,逐渐与林薇薇并提,成为店铺专业形象的新标杆。这无疑进一步巩固了“百草轩”在高端客户心中的地位,也使得“永盛堂”单纯依靠价格和规模的优势,在真正讲究品质和效果的人群面前,显得愈发苍白。
然而,林薇薇的目光早已超越了州府这一城一地的得失。金陵那位致仕官员通过药膳调理身体大为好转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虽渐平息,却在深处搅动了暗流。她敏锐地意识到,这或许正是“药香南渡”那个宏大构想落地的一线契机。但如何将这一线契机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步伐,仍需慎之又慎,谋定而后动。
就在林薇薇暗中筹划之际,那位曾受春生诊治的贵妇(后得知乃省城一位按察使的夫人,姓柳),再次派人送来了一份精致的请柬,并非求医,而是邀请林薇薇与春生三日后过府一叙,言有要事相商。
此举颇不寻常。林薇薇与春生仔细准备了一番,如期赴约。按察使府邸气象森严,柳夫人却十分和气,屏退左右后,开门见山:“林掌柜,春生师傅,实不相瞒,此次相请,并非为老身病症。老身有一娘家侄儿,在江南金陵经营绸缎生意,规模不小。其岳丈,便是前番书信中提及的那位身体好转的老先生。”
林薇薇与春生对视一眼,心知关键来了。
柳夫人继续道:“老先生身体康健,阖家欢喜,对‘百草轩’感激不尽。侄儿来信言道,金陵乃至江南富庶之地,富贵人家众多,于此养生药膳之道,需求日盛,然市面上产品虽多,却良莠不齐,鲜有如贵店这般效果卓着者。侄儿有心,欲牵线搭桥,不知林掌柜可有意将‘百草轩’的药膳,引入江南?”
果然如此!林薇薇心中波澜涌动,面上却沉静如水:“承蒙夫人和贵亲家抬爱,晚辈感激不尽。能将药膳惠及更多百姓,本是晚辈夙愿。只是,”她话锋一转,语气谨慎,“江南乃‘永盛堂’根本之地,强龙环伺。‘百草轩’根基尚浅,若贸然前往,恐非易事。不知贵亲家有何具体设想?”
柳夫人微微一笑,似早已料到有此一问:“林掌柜谨慎,在理。侄儿之意,也非让贵店直接去开设分号,那确是以卵击石。他的想法是,由他出面,在金陵寻一可靠铺面,作为‘百草轩’在江南的代销点。初期只引入几款最具特色、且便于储运的精品,如‘固本培元膏’、‘秋梨罗汉膏’等,先在小范围内试水,凭借实效口碑,逐步打开局面。货源由贵店提供,销售事宜由侄儿负责,利润分成可详谈。如此,贵店可借其渠道,避其锋芒,稳扎稳打。”
代销! 这无疑是一个极具智慧且稳妥的策略!借助当地有实力的商家渠道,低调进入,风险共担,利益共享。这远比“百草轩”独自去闯荡要安全得多。林薇薇心中迅速权衡:优势在于能绕过“永盛堂”的正面封锁,利用现有渠道快速切入高端市场;挑战在于如何保证产品在长途运输后的品质,以及如何与远在江南的合作方建立牢固的信任与有效的管理。
“夫人此议,于‘百草轩’实乃良机。”林薇薇沉吟道,“然有几处关键,需斟酌。其一,药膳产品,尤其膏方,于保存环境、运输时效要求极高,如何确保抵达江南后品质如初?其二,江南气候水土与南疆迥异,现有产品是否完全适用,需实践验证。其三,与贵亲家的合作模式、权责利划分,需明确周全。”
柳夫人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林掌柜思虑周全,确是做大事之人。这些事宜,侄儿信中亦有提及。运输可走官道快马或可靠镖局,选用密封性极佳的容器,并约定送达时限。至于产品适用性,正可借此批代销产品试之,收集反馈,再行调整。合作细节,他可派一得力管事前来州府,与掌柜的面谈,订立契约。”
话已至此,合作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林薇薇心中已有七八分意向,但兹事体大,仍需与店内核心商议。她恭敬道:“夫人厚爱,提供如此宝贵机遇,晚辈需回店与众人商议,再作答复。数日内,必给夫人回话。”
回到“百草轩”,林薇薇立刻召集石头、阿木、春生,将此事详细道来。众人闻听,皆感振奋,但也意识到其中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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