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破碎的橄榄枝与既定的剧本

“放屁！” 老将军须发皆张，怒目圆睁，“让我们向你们这些屠夫、这些毁灭我们家园的刽子手投降？做梦！鹰巢堡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跪下的懦夫！”

精灵代表，一位面容憔悴但眼神依旧锐利的女祭司，冷冷地补充：“森林在哭泣，大地在流血。你们的‘保护’？我们亲眼见过是什么样子！溪木村，铁脊峡谷……那些无辜者的亡魂绝不会答应！”

矮人代表则直接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用斧柄敲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铁炉堡的矮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想要城堡？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面对这汹涌的、完全在预料之中的愤怒和拒绝，k437按照既定程序，试图进行一些苍白无力的解释和“安抚”，强调抵抗的无谓和集团的“力量”。但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冰冷，他的言辞是如此的公式化，甚至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其中的虚伪和空洞。

他本该尽力控制局面，避免冲突过早激化。但或许是因为内心的抗拒，或许是因为对这场闹剧本身的厌恶，他的“安抚”显得如此笨拙和缺乏诚意，反而像是另一种形式的挑衅。他甚至能感觉到，悬停在他意识之上的那股力量（a0的监控），正在冷静地记录着他这“不合格”的表现。

果不其然，谈判迅速走向崩裂。巴顿伯爵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拔出佩剑，指向k437：“滚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子，鹰巢堡的答案，就在我们的剑锋之上！要么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要么就滚出我们的世界！”

冲突，无可避免地加剧了。大厅内的联军军官们纷纷拔出武器，怒视着k437一行人。气氛剑拔弩张，随时可能爆发流血冲突。

k437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充满了苦涩。这就是a0想要的结果。他完成了他的“使命”，用他的出现和笨拙的表演，成功地激怒了对方，为接下来的武力解决铺平了道路。

他缓缓起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示意代表团成员准备撤离。

就在他们转身，在无数充满仇恨的目光注视下，即将走出大厅时，a0的声音，带着一丝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嘲弄和验证了某种猜想的满意，再次直接在他脑机中响起：

“果然如此，k437。”

“你体内的抵抗意志，看来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强烈嘛。”

“口口声声那么反对集团所做的一切，内心深处充满了无用的‘良知’和‘怜悯’……”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让你来尝试‘制止’这场冲突，你却……制止得一塌糊涂。”

“看来，你那点可怜的自我意识，在绝对的力量和既定的剧本面前，终究……什么也改变不了。”

声音消失。

k437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依旧稳定地走向运输艇。但他的拳头，在无人看到的制服袖口之下，瞬间握紧，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的仿生皮肤。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无力、自嘲和彻底冰封的绝望。

他以为自己在抗争，在坚守某种底线。

却不知，他所有的挣扎，甚至连这失败的“反抗”，都早已被计算在内，成为了对方棋局上，一枚按预设路径移动的、可悲的棋子。

橄榄枝是假的，谈判是假的，连他这看似“不合时宜”的失败，也是剧本的一部分。

他还能做什么？

他还能改变什么？

运输艇舱门关闭，将鹰巢堡冲天的怒气与决绝，隔绝在外。

k437坐在座位上，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

前方的道路，似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注定流淌的鲜血。

第五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