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明遇刺未遂、心理防线崩溃的消息，如同在即将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沈醉在狂喜与震怒交织的情绪中，以最高保密等级，将赵德明秘密转移到了郊区一处隶属行动处的、绝对安全的秘密安全屋，并派出了由他亲自挑选、背景清白的“利剑”小组核心成员负责看守。他知道，赵德明的嘴，现在是他手中最重要、也最危险的筹码。
然而，就在沈醉摩拳擦掌，准备亲自审讯，撬开赵德明的嘴，拿到足以扳倒郑介民、稳固自身地位的铁证时，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安全屋——毛人凤！
他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轮椅上，由两名绝对忠诚的贴身警卫推着，脸色依旧苍白，裹着厚厚的毛毯，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隼，带着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没有通知沈醉，直接出现在了这里。
“局……局座！”沈醉看到突然出现的毛人凤，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连忙上前，声音都变了调，“您怎么亲自来了？”
毛人凤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目光越过沈醉，直接投向里间紧闭的房门，声音沙哑却带着冰冷的寒意：“赵德明在里面？”
“是。”沈醉额头冒汗，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毛人凤怎么会知道这里？而且来得如此之快？！他是冲赵德明来的？为什么？
“开门。”毛人凤命令道，语气平淡，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
沈醉不敢违逆，示意看守打开房门。
房间里，赵德明蜷缩在床角，手臂上缠着绷带，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显然还未从之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当他看到被推进来的毛人凤时，如同见了鬼一般，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们都出去。”毛人凤对沈醉和警卫挥了挥手。
“局座，您的身体？”沈醉还想劝阻。
“出去！”毛人凤加重了语气，目光如刀般扫过沈醉。
沈醉心中一寒，不敢再多言，带着警卫退到了房间外，并轻轻带上了门。但他留了个心眼，示意一名心腹贴在门边，留意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只剩下毛人凤和赵德明这对血缘至亲，此刻却如同隔着血海深仇。
“德明，”毛人凤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我待你如何？”
赵德明浑身一颤，低下头，不敢看毛人凤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叔叔待我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毛人凤嗤笑一声，那笑声干涩而冰冷，“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联合外人，在我的官邸动手，想要我的命？嗯？！”
最后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在赵德明耳边，他吓得几乎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叔叔！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被逼的！是郑介民！是他逼我的！他说只要我帮他掌控保密局，就给我……”
“给你什么？”毛人凤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股压抑的怒火，仿佛能让空气凝固。
“给我更多的权力，还有美国人答应给他的好处。”赵德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语无伦次地交代着，“官邸的警卫是我故意调开的，那批有问题的茶叶也是我安排的，猫头鹰银元是郑介民的人给我的，让我找机会放在现场，嫁祸给徐远峥。叔叔！我真的没想害死您啊！我只是想制造混乱，让郑介民有机会插手，我不知道他们会真的下杀手啊！”
门外的沈醉，通过心腹的转述，听得心惊肉跳，又怒火中烧！果然是他们！赵德明！郑介民！
“美国人？”毛人凤精准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什么美国人？‘r.e.d.’计划，是不是就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是”赵德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是郑介民牵的线，具体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能量很大，许诺了很多，好像有一个叫什么‘锋镝’的关键人物，还有一个‘零点’行动，据说很快就要启动，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郑介民说，只要配合他们，以后……”
“够了！”毛人凤厉声打断他，眼中是彻底的失望与冰冷，“为了权力，为了那些镜花水月的好处，你就能出卖灵魂，背叛家族，甚至引狼入室，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赵德明，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盯着面如死灰的赵德明，一字一句地说道：“看在你叫我一声叔叔，看在你死去的父母面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关于郑介民，关于美国人，关于‘r.e.d.’计划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写下来！签字画押！”
赵德明如同听到了特赦令，拼命磕头：“我写！我写！谢谢叔叔！谢谢叔叔不杀之恩！”
“不杀你？”毛人凤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亲情也湮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决绝，“你的生死，不由我决定，也不由沈醉决定。要看你的口供，值不值得换你这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