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耀先这边部署时,秘书处办事员白若兰端着一碗桂花酒酿走了进来。她将瓷碗轻轻放在桌上,眼神里满是真挚的关切:“郑处长,您忙了一晚上,吃点东西吧。听说今晚有行动,您千万要小心。”这份纯粹的情谊,在这刀光剑影的保密局里显得格外珍贵。郑耀先温和地点点头:“谢谢,我会注意。”
刘铭章回到电讯室后,立即采取行动。他以测试新设备为名,指令下属在特定时段对3.75兆周频率进行大功率电台压制。这不是为了完全阻断通讯,而是要制造干扰,拖延“灰烬”小组的行动协调。
总务处处长沈醉端着茶杯从走廊经过,恰好看见白若兰从郑耀先办公室出来时脸上的红晕,同时也瞥见了电讯处内刘铭章专注的身影。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毫无表情。郑耀先升官却被削权,刘铭章深居简出却手握机要,这盘棋局愈发扑朔迷离。
夜色渐深,“济世堂”药铺的老板李建君“掌柜接到手下送来的警报,窗台上的粉笔记号和红色粉末!他立即启动应急程序,派人火速通知永宁里的罗中立。
“广济药材行”内,罗中立接到警报,当机立断:“启动‘涅盘’预案!所有人员立即疏散!核心物资从地下暗河转移,次要物品就地掩埋!”整个据点迅速行动起来,与时间赛跑。地下密道里,同志们排成长列,将一箱箱药品和电台零件快速传递出去。
保密局大楼顶层,毛人凤站在窗前,听着秘书汇报:“局座,郑处长已经出发,刘副处长那边电讯监测正常。”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场“惊雷”与“清扫”的碰撞,正是他试探这两把刀的绝佳机会。
子时将至,永宁里笼罩在死寂之中。郑耀先亲自带队,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区域。他命令队员制造混乱,却刻意避开了库区核心位置。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警察局果然被惊动了。
刘铭章在电讯室内,监听着“灰烬”小组因干扰而断断续续的通讯:“灰烬呼叫……听不清……是否按计划……”永宁里深处,最后一批物资正通过暗河紧急转运。
一街之隔的废弃库房内,“灰烬”小组组长焦躁地看着手表:“时间到了!为什么还联系不上?”手下急切请示:“组长,警察也来了,外围很乱,要不要按计划引爆?”
“再等等!确认命令!”组长拍打着耳机,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郑耀先人马的动向和警察的介入,完全打乱了他们的预定节奏。
南京城的夜空下,永宁里仿佛一张拉满的弓。郑耀先的谨慎规避,刘铭章的电磁干扰,毛人凤的冷眼旁观,罗中立的紧急撤离,“灰烬”小组的焦灼等待,所有力量在这一刻交织成惊心动魄的序曲。箭在弦上,引信嘶嘶燃烧,决定命运的巨响似乎随时都会撕裂夜的宁静,却又因各方的制衡而悬于半空,将爆炸性的危机,暂时凝固在这潮湿阴冷的春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