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环而无端,寒暑渐而无畛,神气充于官骸而不着,生杀因其自致而不为。此天地之撰也。” 他阐述着天地运行的法则,日月交替无始无终,寒暑变迁不着痕迹,神气充盈万物而不彰显,生杀予夺皆循其自身规律而非刻意为之。这才是天地真正的“文章”,是至诚无息的体现。
最后,他总结道,目光仿佛穿透了宫殿的穹顶,望向那浩瀚星空:“天地之妙合,辑而已矣。”
——天地间万物之所以能美妙地融合共存,不过是遵循一个“和”字,顺其自然,各得其所罢了。
言毕,他微微颔首,不再多置一词。随即,在满堂文武尚未完全理解其深意,或惊愕、或沉思的目光中,他与威斯阿克贾克的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悄然变得模糊,下一瞬,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座位上一点微不可察的能量余韵。
他们已径直返回朝霞城去了。
石光明的话,如同一声清磬,敲在了一些尚有良知与智慧的人心上,更似一面无形的镜子,映照出这场庆功盛宴背后的虚妄。他没有指责,没有辩论,只是平静地道出了天地至理,将何为“真”,何为“诚”,何为自然之道,展现在众人面前。与这宫廷中精心编织的谎言与浮华的荣耀相比,孰高孰低,不言自明。
奥托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握着金杯的手指收紧。他感觉自己精心布置的舞台,被那少年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戳开了一个无法弥补的洞。一种源于本质的、无法用权术填补的差距感,让他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某种近乎……恐慌的情绪。
庆功宴依旧在继续,歌舞升平,但某种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来自朝霞城的、关于“诚”与“辑”的箴言,如同种子,已悄然落入某些心田,静待发芽之时。而帝国的荣耀,在赤裸的天地至理面前,显出了几分苍白与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