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个功名,光耀门楣,让子孙不再为奴!”
“宋官说了,杀得越多,赏得越厚!草原上的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
复仇的渴望与对财富地位的追求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可怕的驱动力。他们熟悉草原气候,精通骑射,对蒙古人的战法也多有了解,正是最合适的炮灰与利刃。种师道与吴用将这些部队打散重组,与宋人边军、囚徒混编,以宋军制度约束,以复仇之心激励,形成了一支战斗力与破坏力都难以预估的复杂军队。
三、 群魔乱舞,危机暗伏
越来越多的好战分子从帝国的阴影中走出,汇聚到“征西”的大旗之下。这支军队的成分变得空前复杂:有心怀异志的倭人武士,有仇恨满腔的金辽遗民,有渴望赎罪的囚徒,也有梦想建功立业的宋地边民。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就是对战争功名的渴望,以及被主流社会长期压抑后骤然释放的破坏力。
军营之中,语言混杂,习俗各异,摩擦不断。倭人武士的集团观念、金辽降卒的派系之分,都与宋军的纪律要求格格不入。虽有种师道的威望弹压,有吴用的智谋调和,但那股躁动、暴戾的气息,如同军营上空凝聚不散的乌云。
吴用深知其中隐患,他在给宋江的密信中写道:“……此军实乃双刃之剑,驭之得当,可破强蒙;若驾驭失宜,恐反噬其身。倭人勇悍而难测其心,金辽遗卒复仇心切而易失控。唯有以重赏驱之,以严法束之,以宋军精锐挟制之,或可勉力为之。然北地迢迢,变数无穷,弟此行,如履薄冰……”
汴京城内,徽宗看着各地踊跃参军、士气高昂的奏报,龙颜大悦,自觉此策一箭双雕,既开疆拓土,又消化了内部不稳定因素。他仿佛已看到“征西军”横扫漠北,蒙古狼群仓皇西窜,大宋版图北抵北海的盛景。
然而,在朱熹的书院中,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他对着担忧的弟子们说道:“以杀止杀,以暴易暴,仇恨滋生仇恨,欲望激发欲望。驱虎狼之师以求功业,纵然一时得利,然戾气已种,他日恐结出更难下咽之苦果。此非王道,实乃霸道,乃至危道也!”
北风愈发凛冽,征西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踏上了茫茫雪原。这支由“教化不了的倭人”和“怀恨在心的战俘”为主力构成的军队,怀揣着封王赏地的梦想,携带着被压抑已久的破坏力,如同一股裹挟着泥沙的洪流,冲向未知的北方。他们的命运,与大宋的国运,乃至整个北方亚欧大陆的格局,都将在即将到来的血与火中,接受残酷的洗礼。功名只向马上取,只是不知,最终能有多少人活着享受到那用鲜血染红的赏格,而这场豪赌,又将为大宋带来怎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