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伊戈尔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上弓起!毯子被甩开大半。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瞳孔在惨绿的光线下先是茫然地放大,随即被一种极致的痛苦和濒死的恐惧占据。他喉咙里爆发出不成调的、撕心裂肺的嘶嚎,浑浊的涎水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疯狂地抽搐、扭动,像一条被钉住七寸的毒蛇。
龙云握紧了手中的mp7a1,枪口微微抬起,警惕地扫视着通道入口上方那被钢筋和碎块彻底堵塞的孔洞,以及通道更深处的黑暗。陈云峰的手段简单粗暴,甚至可以说是残忍,但在这个绝境里,这是唯一可能榨出情报的机会。时间,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刃。
陈云峰已经单膝压住了伊戈尔疯狂挣扎的上半身,左手铁钳般扼住对方的下颌,强迫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面向自己。他的脸凑得很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压力,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伊戈尔的意识深处:
“看着我!伊戈尔·瓦西里耶夫!你的时间,用秒计算!安全屋的血,是你的。腿上的针孔,是我的。”他另一只手指向伊戈尔大腿外侧那个暗褐色的血点,“那个血狼头,不是标记,是什么?谁画的?说!”
伊戈尔的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纳洛酮强行将他从昏迷的边缘拖回,但肺水肿和低温症依旧在迅速吞噬他的生机。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拉风箱般的啸鸣,每一次呼气都喷出带着血沫的雾气。他的眼神在剧痛和药效的刺激下短暂聚焦,死死瞪着陈云峰,那里面翻涌着仇恨、恐惧,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混乱。
“哈…哈…”他艰难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破锣般的笑声,嘶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狼…血狼…你以为…是签名?蠢货…”他猛地呛咳起来,暗红的血沫溅到陈云峰的手腕上。
陈云峰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扼住下颌的手反而收得更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警告?警告谁?警告什么?”
伊戈尔剧烈地咳嗽着,身体因缺氧而剧烈起伏。他涣散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陈云峰,投向通道上方那无尽的黑暗和废墟,脸上肌肉扭曲出一个极其诡异、混合着巨大恐惧和某种病态解脱的表情。“…警告…我们…所有人…”他艰难地吐出破碎的词句,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它醒了…‘刻耳柏洛斯’…它…回来了…就在…桥…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只剩下喉咙里拉风箱般的、越来越微弱的嘶嘶声。那双刚刚还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此刻瞳孔正急速放大,生命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