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女子猛地刹住脚步，一只手扶住旁边一个突出的、冰凉光滑的金属框架残骸，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声中带着明显的血气。她的脸色在陈瑶身上散发的微弱荧光映照下，惨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冰灰色的眼眸都显得有些涣散。
林深也几乎到了极限，他靠在对面的岩壁上，缓缓滑坐在地，将陈瑶小心地放在身侧相对干燥的地方。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如同擂鼓，撞击着胸腔，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全身的震颤和耳鸣。喉咙里充满了铁锈般的甜腥味，那是过度奔跑和之前精神冲击导致的内出血。他尝试调息，却发现连集中精神都变得极其困难，脑海中不断闪过五行祭坛的恐怖景象、陈婉那决绝撞击神像的身影、沈念晶躯布满暗金色裂纹的骇人模样……以及最后那幅短暂却信息量爆炸的实验室画面。
沈念……金系灵根……阮家实验室……灵根剥离……那个阴影中的身影……
无数的线索和疑问如同乱麻般纠缠在一起，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灵魂深处的疲惫，几乎要将他吞噬。
“我们……甩掉了吗？”林深喘息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她强忍着不适，侧耳倾听。通道深处，只有他们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仿佛岩层本身在轻微呻吟般的低沉“隆隆”声，那是地壳运动或者大型结构应力释放的常态，并非追击的声响。
她又闭上眼睛，将所剩无几的灵能如同蛛网般极其谨慎地向外延伸感知了短短几米，仔细探查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和精神残留。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异常：“没有明显的追兵能量波动……五行祭坛的系统似乎真的因为刚才的冲击和那个火怨灵……陈婉的献祭，陷入了严重的紊乱甚至半瘫痪状态。普通的五行怨灵短时间内应该无法脱离祭坛范围活动。那四道大的怨灵虚影似乎也受到了重创，气息虚弱且混乱，没有追击的迹象。”
她顿了顿，冰灰色的眼眸看向来时的黑暗通道，那里深邃得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和声音。
“但是……”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沈念晶躯最后爆发的那个精神波动……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那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更像是一种……‘呼唤’？或者‘共鸣’？而且，它锁定的目标是整个五行祭坛区域，尤其是那些虚弱的怨灵和混乱的能量。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可能……触发或者加速了某种更可怕东西的苏醒。”
林深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了沈念残识预警中那充满恐惧的嘶喊——“吃记忆的怪物！”以及最后看到的那幅实验室画面。沈念的晶躯，她体内被封印的、与金系灵根和铱同位素结合的残存意识与生命本源，难道真的与那个“噬忆者”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甚至是……它的一部分？或者关押它的“容器”？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那个竖井。”林深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双腿软得根本不听使唤，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你现在这个状态，走不了多远。”女子按住他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刚才的奔逃消耗太大了，你本来就精神力严重透支，现在更是伤上加伤。必须立刻处理，至少恢复到能维持基本行动和清醒的程度。”
她说着，再次强打精神，开始检查林深的状况。手指搭上他的腕脉，冰凉的触感让林深微微一颤。女子闭目感知片刻，眉头越皱越紧。
“气血两亏，神思涣散，经脉多处暗伤，识海不稳且有轻微裂痕……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她睁开眼，眼中忧色更浓，“而且，你左肩那个胎记……刚才在祭坛时，它是不是有异常反应？”
林深点了点头，回想起当时胎记传来的灼痛与悸动。他撩开残破的衣襟，露出左肩锁骨下方。在陈瑶身上散发的微弱荧光映照下，那道暗红色的逆蛇胎记清晰可见。此刻，它虽然不再剧痛，但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鲜活”了一些，边缘甚至隐隐有极其微弱的暗红色光晕在流转，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正在缓慢地苏醒。胎记周围的皮肤温度也明显高于其他地方。
女子凑近仔细查看，手指悬在胎记上方，并未直接触碰，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里面……封印着某种极其强大、但也极其危险的‘本源’力量。之前一直处于深层休眠状态，但刚才在五行祭坛，受到同源怨灵气息以及沈念晶躯异变波动的刺激，它似乎……松动了一丝。”女子沉声道，“这不是好事。以你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根本不可能控制或承受这种层次的力量苏醒，哪怕只是一丝。一旦它失控反噬，你会瞬间被从内部烧成灰烬，或者……变成某种非人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