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张仪从怀中掏出那卷灵纹纸手稿,因长期紧握,纸张边缘已磨损发黑,\这是我的'连横策'手稿,你们可呈给关守大人。若他看后仍觉得我是骗子,我甘愿受秦法处置。\
锐士修士犹豫了一下。按秦法,无关文书者不得入关,可此人虽落魄,眼神却异常坚定,而且敢在函谷关前提\破合纵之策\,绝非寻常骗子。更重要的是,秦惠王有令,\凡献奇策者,不论出身,皆可上报\,他不敢违抗王令。
\你在此等候,不得擅动。\锐士修士接过手稿,转身快步入关。
张仪靠在石碑上,望着函谷关的城门,心中忐忑不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秦国人也像楚国那样轻视他,他真的只能沦为尘埃了。他想起苏秦,不知此刻他在燕国是否顺利,两人同窗十载,一个主合纵,一个主连横,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注定要在秦与六国之间碰撞。
半个时辰后,城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仅刚才的锐士修士回来了,还跟着一位身着黑色甲胄的中年修士,甲胄上刻着\函谷关守\的符文,腰间佩着一柄\法家剑\,气息沉稳——竟是一位金丹期修士!
关守走到张仪面前,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轻视,只有审视。他手中正拿着那卷连横策手稿,眉头紧锁,显然已看过内容。\你叫张仪?\关守开口问道,声音带着灵力震颤,却不咄咄逼人。
\是。\张仪挺直腰板,即使虚弱,也不愿失了气势。
关守指着手稿上的一句话:\'六国如散沙,合纵如虚雾,秦若以利诱之,以威压之,以法统之,则散沙难聚,虚雾易散'——这话是你写的?\
\是。\张仪迎着关守的目光,\苏秦合纵,看似强大,实则六国各怀私欲:齐欲夺燕济水灵脉,赵想吞中山灵田,魏、韩惧秦却更怕赵、楚,楚与仙门勾结各取所需,燕国只求自保。如此联盟,只需秦国稍加挑拨,许以重利,必不攻自破。\
关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镇守函谷关多年,见过不少献策的修士,却从未有人能如此精准地剖析六国软肋。他又问:\手稿中说'仙门非铁板,昆仑重虚名,崆峒贪灵脉,全真图安逸,可借其矛盾,分而治之',你可知仙门与秦的恩怨?\
\卫鞅焚仙门禁书,破全真丹点,斩崆峒修士,秦与仙门早已势同水火。\张仪侃侃而谈,灵力虽弱,言辞却愈发清晰,\可仙门内部并非一心,昆仑派想当盟主,崆峒派不满昆仑独大,全真派在秦境被打压,心怀怨恨。秦国可拉拢全真,牵制昆仑、崆峒,让仙门无力助六国合纵。\
这话说到了关守的心坎里。秦国虽强,却仍需防备仙门与六国联手,若能分化仙门,无疑是釜底抽薪之策。他再看向手稿,后面还详细写了如何\以军阵炼神之法强化秦军\、如何\以灵脉互市拉拢韩国\、如何\借赵国内乱削弱其力\,条条都切中秦国东出的要害,比朝中某些守旧派的\闭关守成\论不知高明多少。
关守收起手稿,突然对张仪行了一礼:\先生大才,是末将失礼了。\他亲自上前搀扶张仪,\秦王早有令,凡能献安秦之策者,不论身份,皆可入咸阳面圣。先生的连横策,正是我大秦所需!\
张仪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礼遇。在楚国,他因才学遭陷害;在秦国,他一个落魄修士,仅凭手稿就得到金丹修士的敬重。这就是法道秦国,不重出身重才能,不看灵力看策略,他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眼眶竟有些湿润。
\多谢关守大人......\
\我姓赵,名奢,乃函谷关守。\赵奢爽朗一笑,\先生不必多礼,你的连横策能解大秦东出之困,就是我秦国的贵人。来人,带先生去关内驿馆休整,取最好的'养脉丹'为先生疗伤,再备一辆马车,我亲自送先生入咸阳!\
很快,两名锐士修士扶着张仪入关。函谷关内与关外是两个世界:街道整洁,修士与凡人各司其职,没有仙门修士的高高在上,也没有旧贵族的骄横跋扈。驿馆干净整洁,送来的养脉丹虽非极品,却蕴含纯正的灵力,缓缓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
赵奢亲自守在驿馆外,他已以\奇门遁法\向咸阳传讯,将连横策的要点与张仪的情况上报秦惠王。他知道,这位落魄修士的到来,或许会改变秦国的东出格局,甚至改变天下的法道与仙道之争。
三日后,张仪的身体好了许多,虽金丹无法重聚,但养脉丹让他恢复了一些基础灵力,至少能正常行走。赵奢备好了一辆装饰朴素却结实的马车,亲自驾车送他前往咸阳。
马车行驶在秦国的驰道上,道路两旁的灵田一望无际,田埂间的法家符文在阳光下闪烁,远处的启灵院里传来孩童诵读秦法的声音。张仪掀开车帘,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这才是他向往的修行之地,一个凭能力立足、以律法为准的世界。
\赵大人,听闻秦国有甘龙等旧贵族,主张闭关守成,不愿东出?\张仪问道,他在手稿中提到过秦国的内部矛盾,这也是他需要提前准备的。
赵奢点头:\确实如此。甘龙等守旧派认为,秦国刚恢复元气,应稳固灵脉,不应与六国、仙门为敌。他们还说先生的连横策是'引火烧身'。\
张仪冷笑一声:\守成?灵脉不拓则竭,修士不战则弱。六国合纵已在酝酿,仙门虎视眈眈,此时不东出,难道等六国联盟压境、仙门封锁灵脉,再坐以待毙?\他从怀中摸出修改后的连横策,上面新增了驳斥闭关守成的内容,\列国如棋子,仙门是棋子盒,秦当为执棋者,而非困在盒中的棋子。这天下的灵脉、修士、气运,该由能者居之,而非靠旧规、仙门垄断!\
赵奢听得连连点头,愈发觉得张仪是难得的奇才。马车一路向西,离咸阳越来越近,空气中的灵气浓度虽不如楚国,却更加精纯有序,九环锁灵阵的第一环已在关中铺开,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秦国的灵气根基。
张仪望着咸阳的方向,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知道,咸阳的朝堂上,不仅有秦惠王的期待,还有守旧派的质疑、旧贵族的敌视。但他不怕,连金丹碎裂的痛苦、楚国的屈辱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能阻挡他?
他的连横策,不仅要破六国合纵,更要为秦国的法道开辟道路;他要在咸阳的朝堂上,用言辞作剑,驳斥那些\闭关守成\的怯懦之论;他要让秦惠王看到,一个破碎金丹的修士,能为秦国带来怎样的连横风云。
马车驶入咸阳地界,远处的咸阳宫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宫墙上的\镇法碑\散发着凛然的法家威压。张仪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怀中的连横策——属于他的舞台,终于要来了。而咸阳的朝堂上,一场关于\东出\与\守成\的辩论,已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