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组”的骚扰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山谷区这片污浊的水塘里留下了涟漪。接下来的两天,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地头蛇再来收“管理费”,连在附近游荡的混混看到我们这栋破楼都会下意识绕道走。
显然,寸头男回去后,用他所能理解的最恐怖的语言,将阁楼里那个“用一根细针就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恶魔医生”的事迹传播了出去。
这种“恶名”带来了一丝畸形的安宁,但也彻底断绝了我们低调隐藏的可能。我们成了山谷区居民口中窃窃私语的对象,恐惧、好奇、还有一丝病态的期待,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
平静是暂时的,生存的压力却迫在眉睫。食物见底,苏雨薇需要昂贵的营养剂和维持生命的药物,黑岩的伤势也需要更好的消炎药和促进愈合的物资。我们带来的现金所剩无几,坐吃山空只有死路一条。
“得想办法弄点钱。”傍晚,我看着最后半块干硬的面包,对顾倾城说。窗外,山谷区华灯初上,破败的灯火连成一片昏黄的海,与远处新宿璀璨的光河形成残酷的对比。
顾倾城擦拭着枪械零件,头也没抬:“我去黑市接点‘清理’的活,来钱快。”她说的“清理”,是指一些见不得光的暴力委托,是她在极端环境下最熟悉的生存方式。
我摇摇头:“太扎眼,而且容易暴露。八岐商会和‘猎犬’的耳目可能还在。我们需要一个更……不起眼,却能持续获得资源和情报的途径。”
我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个黑色的皮包上。李哲送来的那套探针,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逐渐清晰。
“也许……我们可以重操旧业。”我轻声说。
顾倾城动作一顿,看向我。
“在这里,”我指了指窗外,“最不缺的,就是病人和伤者。断腿的劳工,被打伤的混混,得了隐疾不敢去正规医院的逃犯……他们需要医生,一个不问来历、能解决麻烦的医生。”
“你打算在这里开诊所?”顾倾城蹙眉,“太冒险了。会吸引太多注意。”
“不是正规诊所。”我拿起皮包,抽出一根探针,指尖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只是一个‘能解决麻烦’的阁楼。不需要招牌,靠口碑,或者说,靠‘恶名’传播。只接‘疑难杂症’,特别是……那些正规医院治不了,或者不敢治的病。”
我看向昏迷的苏雨薇:“而且,这是最快接触到山谷区底层信息网络的方式。三教九流的人汇聚在这里,也许能听到关于八岐商会、关于‘蚀界’仪式的只言片语。”
顾倾城沉默了片刻,权衡着利弊。最终,她点了点头:“可以试试。但必须严格筛选病人,我负责外围警戒和‘劝退’不受欢迎的访客。”
计划定下。第二天一早,健次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破木板,小林用烧黑的木炭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汉字和假名:“疑难杂症,跌打损伤,价格面议。”没有落款,没有地址,只有健次凭借对山谷区的熟悉,将木牌挂在了几条主要巷口交叉处一个不起眼的电线杆上。
我们的“无名诊所”就算开张了。简陋,寒酸,充满不确定性。
第一天,无人问津。只有几个好奇的孩子和麻木的流浪汉在楼下张望,被顾倾城冰冷的眼神逼退。
第二天下午,就在我们以为这办法行不通时,楼梯上传来了沉重而迟疑的脚步声。
来的是个穿着脏污工装、手臂不规则肿胀、面色痛苦的中年男人。他是附近工地的零工,昨天抬重物时扭伤了胳膊,肿得老高,工地老板不管,正规医院去不起。他是看到木牌,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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