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辞走到红裸石旁,伸手摸了摸石面——白日里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石头,此刻还带着余温。晚风顺着石缝吹过,发出轻轻的“呜呜”声,像是在和田间的人说话。她望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落日,余晖把红裸石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好落在刚铺好麦秸的菜田上,黄的麦秸、绿的菜苗、红的石头,在暮色里染成了片暖融融的色。
“你看这红裸石,倒像个囤着暖意的老物件。”苏清辞转头对顾念苏说,“白日里攒着太阳的热,夜里就慢慢散出来,护着这些菜苗和麦田。”顾念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落日最后一点光正吻在红裸石的顶端,把石头染得像块烧红的暖玉。“可不是,它看着咱们播种、覆秸,看着日子一点点往丰实里走,比谁都上心呢。”
王大叔帮着秦叔把剩下的麦秸铺完,又从车里拿出个蒸好的白面馒头,递到巴图手里:“快尝尝,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巴图接过馒头,咬了一口——麦香混着面的甜,在嘴里散开。他蹲在菜田边,掰了点馒头屑,轻轻撒在铺好的麦秸上:“给菜苗也尝尝新麦的味道。”
孩子们见了,也纷纷掰着馒头屑往田埂上撒,笑声顺着晚风,飘得老远。落日终于沉到了山后,最后一缕光从红裸石顶端褪去,只留下石头本身暖暖的红。晚风里,麦香、面香、泥土香和菜苗的嫩香缠在一起,田埂上的脚印沾着麦秸的碎末,育苗棚的油纸在风里轻轻晃,木牌上的字迹在暮色里泛着淡光。
秦叔拍了拍手上的麦秸屑,望着眼前的菜田,又望了望远处亮起点点灯火的村落:“等过些日子,菠菜能掐尖了,咱们就用新麦粉蒸馒头,炒菠菜,让大家伙儿都尝尝这春天的滋味。”巴图点点头,咬着馒头,望着红裸石旁的菜田——那里,嫩绿色的芽正裹着麦秸的暖,攒着劲往上长,等着下一个落日吻过红裸石时,能长出更旺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