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刚掠过双痕台的虹吻石,就把蝉鸣捎了过来——不是盛夏的聒噪,是刚破土的幼蝉,怯生生地哼着调子,混着麦冬草拔节的轻响,漫过整个台地。阿远蹲在桃树下,看着新抽的桃枝已经长到了花架旁,嫩绿的叶片间藏着小小的桃果,像缀着颗颗绿珠子,指尖刚触到叶片,就惊飞了停在叶尖的蝉,翅尖扫过皮肤,带着一丝痒意。
“阿远哥哥!我们带了竹笼来!”远处的牛车还没到,妞妞的声音就先飘进了台地。沈知赶着车,车栏里堆着竹编的蝉笼、刚采的薄荷,还有一个装着冰块的木盒,冷气混着薄荷的清香,在热意渐浓的初夏里格外清爽。苏念坐在车上,怀里的花信手记又添了新东西——夹着几片蝉蜕,封面的桃花瓣换成了刚摘的荷叶,翠色的叶片上还沾着水珠,风一吹就轻轻晃动。
牛车刚停稳,弟弟就举着竹笼跳下来,笼子上缠着薄荷枝,还留着几个透气的小孔:“阿栀姐姐的手记里画着,初夏的蝉要养在薄荷笼里,鸣声会带着清凉味!”老陈扛着一个新做的竹制凉棚,笑着补充:“太爷爷说,暮春晒的花脯该拿出来了,今天正好用凉棚挡着太阳,泡一壶花脯薄荷茶,配着落日喝最舒服。”
大家立刻忙活起来。沈知和阿远合力搭凉棚,竹杆交叉着架在虹吻石旁,再铺上带着竹香的凉席,风一吹,凉席轻轻晃动,像是在招手。苏念和奶奶把木盒里的冰块倒进陶盆,再放进薄荷枝,瞬间,凉意就漫了开来,蝉鸣声似乎都柔和了几分。妞妞和弟弟则拿着小网兜,在桃树枝间追着蝉跑,偶尔捉到一只,就小心翼翼地放进薄荷笼里,看着蝉在笼里爬来爬去,笑得眼睛都弯了。
“快来看!手记里有初夏的落日秘密!”苏念突然翻开手记,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一幅热闹的图:虹吻石旁的凉棚下,摆着陶盆冰饮,薄荷笼挂在花架上,落日的霞光穿过荷叶,把水晶染成了碧绿色,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夏蝉初鸣时,落日染晶碧。”怀表爷爷凑过来,指着图里的荷叶:“阿栀说,初夏的落日会把荷叶的绿映在水晶上,让水晶透着碧色的光,再裹着蝉鸣,才算接住了夏天的第一份热闹。”
日头慢慢西斜,初夏的落日少了暮春的柔,多了几分热烈,金红色的霞光漫过台地,把桃叶染成了深绿,把薄荷笼里的蝉照得通体透亮。大家都围到凉棚下,盯着虹吻石上的水晶——按照阿栀的手记,再过片刻,霞光就会穿过苏念带来的荷叶,落在水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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