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赵凯冲过来，“太危险了！旗舰周围的空间扭曲程度已经达到……”
“正因如此，才必须我去。”林长青开始穿上特制的晶石防护服，“只有我的天眼能精确捕捉护盾波动的时机。而且……”他顿了顿，“如果我失败了，你就是帝国摄政王。按照宪法第五条执行。”
这是遗言。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赵凯想说什么，但看到林长青的眼神，最终只是立正敬礼：“遵命，陛下。愿星辰指引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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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号”从帝国空港升空时，苏雨晴抱着林晨站在观景台上。孩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朝着远去的舰船伸出小手，咿呀地叫着。
“爸爸去打坏人了。”苏雨晴轻声说，眼泪无声滑落，“他会赢的。他必须赢。”
舰桥上，林长青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舰队。从近距离看，它们更加令人窒息——表面光滑如镜，吸收所有光线，只有在能量流动时才会泛起幽绿纹路，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表皮。
“‘规则扰动弹’装填完毕。”“星瞳-ii”汇报，“但陛下，我必须提醒：这枚原型弹的设计当量可能不足。如果无法造成足够干扰……”
“那就干扰两次。”林长青说，“第一次，你按照计算的最佳时机发射。第二次……”他闭上眼睛，天眼感知扩张到极限，“等我命令。”
“启明号”冲入战场核心。周围的时空已经开始扭曲，仪表读数疯狂跳动。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晶石护盾忽明忽暗。
黑色旗舰注意到了这艘敢于靠近的小船。舰首微微转动，对准“启明号”。
林长青感到了死亡的触须——不是物理的攻击，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存在本身被锁定的感觉。他的天眼在这一刻突破极限，不再只是“看”能量和物质，而是开始“看”到连接万物的“规则弦线”。
在他眼中，世界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不再是舰船和光束，而是无数根发光弦线的交织。黑色旗舰是一个巨大的弦线结，而它的护盾，是结周围一层高度有序的弦线共振层。
那个共振……有频率。有节奏。
更有趣的是，林长青发现自己的意识，似乎能轻微地……触碰那些弦线。
“就是现在！”他大喊。
“规则扰动弹”发射。弹体拖着幽蓝尾焰，以精准的角度和时机，射向黑色旗舰护盾波动最大的那个点。
黑色旗舰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它第一次做出了主动防御——周围空间剧烈扭曲，试图偏转弹道。但在林长青的天眼引导下，扰动弹像有生命一样调整轨迹，最终命中！
虚空寂静了一瞬。
然后，护盾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不是物理裂缝，是规则层面的紊乱。那些有序的弦线共振突然变得混乱，护盾光芒剧烈闪烁。
但还不够。裂缝正在快速修复。
林长青知道没有第二次发射机会了。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让“星瞳-ii”接管舰船控制，自己则走进舰桥中央特制的晶石增幅器——那是为天眼能力设计的设备，能将他的感知和影响范围放大十倍，但对身体的负担也是致命的。
“陛下，您的生理指标……”星瞳警告。
“执行命令。”
增幅器启动。晶石能量涌入林长青的身体，剧痛像亿万根针同时刺入骨髓。但他咬紧牙关，将全部意识聚焦于一点：那些正在修复的规则弦线。
他“伸手”，不是物理的手，是意识的触须，轻轻拨动了其中一根关键弦线。
在现实层面，这表现为：黑色旗舰的护盾突然剧烈闪烁，幽绿纹路变得混乱。周围的时空扭曲场短暂失效。
“所有舰队！”林长青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嘶吼，“就是现在！全火力！攻击裂缝！”
帝国舰队没有犹豫。数百道光束、导弹、甚至两艘重伤战舰的撞击，全部集中轰向那道转瞬即逝的裂缝。
黑色旗舰终于第一次受伤了。护盾破碎，舰体表面炸开一团刺眼的绿光。它停止了前进，开始后退——不是溃败，更像是受伤野兽的暂时退缩。
但其他二十九艘战舰没有停。它们调整阵型，准备新一轮攻击。
而林长青已经达到了极限。增幅器过载，晶石核心碎裂，他跪倒在地，七窍流血，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启明号”的护盾在敌方集火下破碎，舰体开始解体。
还有“星瞳-ii”的合成音：“启动紧急逃生协议。陛下，抱歉，我必须……”
然后黑暗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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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青醒来时，首先感觉到的是痛——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头都在痛。然后是消毒水的味道，和医疗器械规律的哔哔声。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窗外是“新长安”熟悉的橙红色天空。
“你昏迷了三天。”
苏雨晴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坐在那里，怀里抱着林晨，两人都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很久。
林长青想说话，但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别动。”苏雨晴按住他，“你全身百分之六十的神经末梢受损，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恢复基本行动。但是……你活着。”
她顿了顿，眼泪又流下来：“‘启明号’的其他人都牺牲了。只有你的逃生舱在最后一刻弹射出来。赵凯将军的舰队拼死掩护，才把你救回来。”
林长青闭上眼睛。那些面孔——舰桥上的年轻军官，对他无条件信任的士兵，还有“星瞳-ii”最后的声音……
“战况……”他勉强挤出两个字。
“黑色旗舰受损撤退了，但其他二十九艘战舰还在。”苏雨晴的声音低沉，“它们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在外轨道建立了封锁线。赵凯将军说，它们像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等待旗舰修复？等待援军？还是等待人类投降？
林长青用尽全力抬起手。手指颤抖，但他还是碰到了苏雨晴的手，然后是林晨的小手。
孩子抓住他的手指，紧紧握着。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他问。
“不知道。但科学家们说，从旗舰受损程度估算，至少需要三个月修复。”苏雨晴握住他的手，“这三个月，就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这个词在病房里回荡。
林长青看着窗外。天空还是那个天空，但世界已经不同了。人类第一次真正伤害了一个高阶文明，但也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下一次，对方不会再有轻视。
下一次，就是决战。
他握紧苏雨晴和林晨的手，感到那微小却坚定的温度，在疼痛和绝望中，像黑暗宇宙中的一颗恒星，依然发光。
火种还在。战斗还没结束。
而这一次，他要找到的不仅是战术，是文明延续的终极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