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压抑的惊呼和重物倒地的闷响,像两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阿青的耳膜,也刺穿了她勉强维持的镇定。
出事了!里面出事了!
爹!张爷爷!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她本能地想要尖叫,想要冲进去,但老张严厉的叮嘱像一道枷锁,将她死死钉在原地——“如果有狗叫或者别的动静,你什么都别管,立刻吹哨子,然后按原路往回跑!”
吹哨子?跑?
可是爹和张爷爷还在里面!
就在她脑子一片混乱、几乎要崩溃的瞬间,堂屋内的黑暗中,猛地传出一声粗野的厉喝:“妈的!还有同伙?!给老子滚出来!”
是三角眼的声音!他果然在里面埋伏!
紧接着,是几声杂乱的脚步和拉动枪栓的“咔嚓”声!
不能再犹豫了!
阿青用尽全身力气,将含在嘴里的芦苇哨子狠狠吹响——“吱——!”
尖锐刺耳、模仿水鸟的哨音,在这死寂的夜里突兀地炸开,穿透院墙,传出去老远。
几乎在哨音响起的同一时间,院内爆发出更大的混乱。
“外面有人!”
“抓住他!”
“别让跑了!”
杂沓的脚步声和吆喝声朝着院门和后墙方向涌来。
阿青的心脏狂跳,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猛地转身,按照老张事先规划的路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沿着来时的阴影,拼命朝镇外河滩的方向狂奔。
她不敢回头,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以及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脚步声和叫骂声。
“站住!”
“再跑开枪了!”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子弹擦着阿青身边的墙壁飞过,溅起一串火星和碎屑。
阿青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但她硬是凭着那股不肯被抓住的狠劲,连滚带爬地继续向前冲。湿透的、沾满泥污的衣服变得异常沉重,冰冷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肺部火辣辣地疼,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到河边!跳进水里!
她熟悉这些七拐八绕的巷道,像熟悉自己的掌纹。她利用每一个拐角、每一堆杂物作为掩护,拼命拉开与追兵的距离。
终于,那片废弃的码头和漆黑的河面出现在眼前!
她毫不犹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纵身跃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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