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正题来了!柳文渊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回公公,那夜地动山摇,文渊亦是惊骇不已,只听闻是地火突发,引发坍塌,具体缘由,实在不知。至于不寻常……庄内近日确有些许怪事,许是地动影响,人心惶惶罢了。”
“哦?怪事?”李公公挑眉,似乎很感兴趣,“不知是何怪事?可否说与咱家听听?或许,咱家能从宫中带些安神定惊的方子来。”
柳文渊心中念头急转,这老太监分明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前来查探虚实,甚至可能就是冲着那“星纹钢”或是地宫尸傀而来!他若一味推诿,反而惹人生疑。
他斟酌着词句,半真半假地道:“不瞒公公,庄内后园有一废弃地窖,近日夜间……时常听闻异响,似有物抓挠,下人皆不敢近。文渊请凌虚道长看过,道长言说,或是地动惊扰了地脉,有些许阴秽之气溢出,需做法事安抚。”
他将矛头引向了“地脉”和“阴秽之气”,既解释了怪事,又隐去了尸傀和周秘书长的关键。
李公公听罢,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看向凌虚子:“原来凌虚道长精通此道?不知道长看法,这地脉因何受扰?又当如何安抚?”
凌虚子稽首,不卑不亢:“无量天尊。地脉流转,自有其理。或因人妄动地火,或因邪祟盘踞,皆可致其紊乱。贫道修为浅薄,只能略作疏导,欲要根治,需得寻其根源,破其邪障。”
他这话,隐隐指向了观星台,却又未点明。
李公公深深看了凌虚子一眼,忽然笑道:“道长过谦了。咱家在宫中,也曾听闻傩门法术,有沟通天地、驱邪禳灾之能。看来柳先生请到高人了。”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般问道,“却不知,道长做法,可需什么特殊法器?譬如……某些至阳至刚,能镇邪祟的‘金石’之物?”
星纹钢!他果然是为了这个而来!陈继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凌虚子面色不变:“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至阳之物,自有其用。然法器之用,在乎一心,在乎其法,而非拘泥于形质。”
“好一个‘在乎一心’!”李公公抚掌轻笑,眼中却无多少笑意,“道长高论。既然如此,咱家也就不绕弯子了。”他神色一正,语气带上了几分懿旨的威严,“老佛爷听闻,近日直隶地界,有前朝‘星纹钢’现世。此物关乎国运,乃皇室旧物,流落在外,恐生事端。特命咱家查访,若有所得,需即刻护送回京,交还内务府保管。”
他目光扫过柳文渊和凌虚子,最后落在陈继祖身上,那眼神如同冰冷的探针:“柳先生,凌虚道长,你们……可曾听闻此物下落?或可见过,携带此物之人?”
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柳文渊额头微微见汗,凌虚子默然不语。
陈继祖只觉得怀中的秘图和背上的星纹钢,从未如此刻这般灼热、沉重。太后的懿旨,宫里的公公,竟然也加入了这场争夺!这潭水,已然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