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再次陷入沉默,气氛却比刚才更加诡异紧绷。
良久,李公公放下茶盏,仿佛终于失去了耐心,淡淡道:“既然柳先生和道长都不知情,那咱家也就不多叨扰了。不过,老佛爷懿旨已下,咱家总要有个交代。这样吧,”他目光扫过众人,“咱家会在保定府盘桓几日,若诸位想起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随时可来驿馆寻咱家。若是能助咱家寻回星纹钢,老佛爷必有重赏!若是有人知情不报……”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那就休怪咱家,按懿旨办事了!”
说罢,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柳先生,咱家告辞了。”
“文渊恭送公公。”柳文渊连忙躬身相送。
李公公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迈着四方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水云庄。
直到那煊赫的仪仗消失在庄门外,柳文渊才直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他看向凌虚子,苦笑道:“道长,这下……麻烦更大了!”
凌虚子眉头紧锁,望着李公公离去的方向,沉声道:“此人修为深不可测,绝非寻常太监。他方才,已然察觉到了星纹钢的气息。”
陈继祖这才敢抬起头,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他焦急地看向凌虚子,比划着询问该怎么办。
“他暂时不会硬来。”凌虚子分析道,“他代表的是太后,行事需讲究章法,没有确凿证据,不会轻易动柳先生这样的封疆大吏心腹。但,他就像一条毒蛇,潜伏在侧,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我们必须在他找到确凿证据之前,离开保定府!”
“离开?去哪里?”柳文渊问。
“清江浦。”凌虚子看向陈继祖,“寻找他父亲的下落,同时,也必须弄清楚那‘龙脉秘图’的真正含义。我有预感,所有的谜团,或许都能在那里找到答案。而且,远离这是非之地,也能暂时避开李公公和周秘书长残党的锋芒。”
柳文渊沉吟片刻,重重一拍大腿:“好!我立刻安排!让刘横带几个绝对信得过的漕帮兄弟,护送你们从水路南下!我去打点沿途关卡,务必让你们悄无声息地离开直隶!”
就在这时,柳福又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先生,不好了!刚得到消息,周秘书长……他没死!只是重伤昏迷,被他的心腹严密保护起来了!而且,总督衙门下令,封锁所有通往南方的水路陆路,严查所有可疑人员!说是……捉拿破坏观星台的乱党!”
屋漏偏逢连夜雨!周秘书长未死,封锁令已下!李公公在外虎视眈眈!
离去的路,也被堵死了!
陈继祖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这保定府,当真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