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里的摇椅
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扑在养老院的玻璃窗上,沙沙作响。林晚推着清洁车走过走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边——张奶奶又坐在那张藤制摇椅上,望着窗外的夕阳发呆。
这是林晚来“春晖养老院”做介护实习生的第三个月。她负责照护的老人里,张奶奶最特别。老人今年八十七岁,腿脚不便,话也少,唯独对那张摇椅情有独钟。摇椅的藤条已经泛出深褐色的光泽,扶手上还刻着一道浅浅的月牙痕,像是藏着什么故事。
“张奶奶,天凉了,回屋里吧。”林晚放下清洁车,拿过搭在椅背上的薄毯,轻轻披在老人肩上。
张奶奶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又很快黯淡下去。她指了指窗外,声音沙哑得像蒙了一层纱:“等……等老陈。”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她听护士长说过,张奶奶的老伴陈爷爷十年前就过世了。老人的记性时好时坏,清醒时会抱着相册掉眼泪,糊涂时就守着摇椅等老伴来接她。
“陈爷爷会来的,咱们先回屋喝碗热粥好不好?”林晚蹲下身,握住老人枯瘦的手。那双手背上布满老年斑,掌心却握着一枚磨得发亮的铜制纽扣。
张奶奶攥着纽扣,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回窗外。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摇椅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一幅褪了色的画。
林晚没再劝,默默陪在一旁。她想起昨天整理老人的物品时,翻出一个旧木盒。盒子里装着泛黄的信纸、一张黑白合影,还有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衬衫的领口缺了一枚纽扣。
晚风更凉了,林晚打了个寒颤。张奶奶忽然轻轻哼起了歌,是一首很老的民谣,调子慢悠悠的,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林晚听着听着,眼眶竟有些发热。她见过太多被岁月磨平棱角的老人,张奶奶的孤独,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人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总能在午后看见张奶奶坐在摇椅上。她不再急着劝老人回屋,而是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听老人断断续续地讲过去的事。
张奶奶说,她和老陈是在苏州的巷子里认识的。那年她十八岁,穿着碎花裙,在巷口的杂货铺买桂花糕,一回头,撞进了一个穿蓝布衬衫的青年怀里。青年手里的书掉在地上,扉页上写着“陈念秋”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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