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肋骨断了好。”阎天明说,“我看了山本的训练录像,他这六周专门练重击。陪练换了三个,都是被他打伤的。”
“你安排的?”
“我提供的资源。”阎天明纠正,“他要怎么练是他的事。我只是确保他有最好的条件。”
陆晓龙看着他:“你希望他赢?”
“我希望看到真实的比赛。”阎天明说,“如果你真是杀我哥哥的凶手,那山本应该能逼你用出那招。如果你不是……那你就赢,我继续赚钱。”
“很公平?”
“商业就是公平。”阎天明站起身,“对了,戴维森昨晚又联系我。他出到一千两百万年薪,我还是拒绝了。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阎天明说,“你能。”
他离开训练区。
陆晓龙继续冰敷。胸口的淤青在扩大,但疼痛感在减弱。身体的恢复能力依然很好。
晚上七点,晚餐后,陆晓龙回到房间。
电脑上有新邮件——是山本最近的训练视频,阎天明发来的。视频里,山本正在击打沙袋,每一拳都发出沉闷的巨响。他的动作确实标准,发力流畅,但有一个细节:每次出右直拳时,左肩会不自觉地抬高一点。
这是空手道选手常见的习惯,因为他们的站架更侧身,右拳发力时需要左肩平衡。但这也意味着,出右拳时左侧肋部会有短暂的空当。
陆晓龙反复看了十几次,记下这个细节。
敲门声响起。是安娜,手里拿着药箱。
“刘先生让我来给你上药。”她说,“淤青不处理明天会加重。”
陆晓龙让她进来。安娜熟练地打开药箱,取出药膏。
“转身。”
陆晓龙转过身。安娜将药膏涂在胸口淤青处,手法专业。
“你以前是护士?”他问。
“理疗师。”安娜说,“在康复中心工作过五年。后来刘先生挖我过来,给的薪水更高。”
“这里经常有选手受伤吗?”
“偶尔。”安娜涂完胸口,开始处理腿部淤青,“最重的一次是去年,一个选手颈椎受伤,瘫痪了。刘先生付了全额医疗费和抚恤金。”
“多少?”
“三百万美元。”安娜说,“所以合同里的保险条款很重要。万一出事,至少家人有保障。”
涂完药,安娜收拾药箱:“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一次。如果淤青扩散,可能需要去医院拍片。”
“知道了。”
安娜离开后,陆晓龙站在窗前。夜色中的训练基地很安静,只有巡逻保安的手电光偶尔扫过。
他想起安娜的话:万一出事,至少家人有保障。
但阎天明真的会按合同办事吗?如果确认他是凶手,那五百万抚恤金恐怕不是给家人,而是用来折磨他的工具。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短信:“山本的陪练佐藤是阎天明的人。小心他给你的建议。”
陆晓龙回复:“你是谁?”
“陈文浩的朋友。他让我继续帮你。”
“陈文浩怎么样了?”
“还在拘留室,但律师已经介入,三天后能出来。”对方回复,“他让我告诉你,阎天明在你房间里装了监听设备。洗手间和卧室各一个。”
陆晓龙看了眼房间。很普通,看不出异常。
“怎么找?”
“不用找,知道就行。重要谈话去训练区,那里干扰器多,监听效果差。”对方又发来一条,“另外,山本的膝盖旧伤比资料里写的严重。他每天训练后要冰敷半小时,走路时有轻微跛行。好好利用。”
短信到此为止。
陆晓龙删除聊天记录,关掉手机。
他检查了房间——洗手间的排气扇螺丝有拧动痕迹,卧室的空调出风口边缘不太平整。确实是安装过东西的样子。
他不动声色,像往常一样洗澡,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闭着眼,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山本的膝盖伤。右拳时的左肩习惯。第三招必出腿。防摔薄弱。陪练佐藤是眼线。房间有监听。
以及最重要的——不能用自己的杀招,但要赢。
六周时间,已经过去一周。
还有五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