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工业区,晚上九点半。
陆晓龙沿着第三大街往训练基地走。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两侧是仓库和废弃厂房,路灯间隔很远,光线昏暗。他刚结束晚上的加练,运动包甩在肩上,耳机里放着训练时的节奏音乐。
走到第二和第三大街交汇处时,他察觉到不对劲。
前方二十米处,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亮起车灯。刺眼的光束直射过来。陆晓龙眯起眼睛,同时听到身后也传来关门声——回头,另一辆车停在路口,堵住了退路。
面包车侧门拉开,跳下来七个人。后面那辆车下来五个。总共十二人,全是亚洲面孔,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他们穿着深色运动服,手里拿着东西:棒球棍、钢管、还有两把砍刀。
陆晓龙摘下耳机,塞进包里。他把包放在脚边,活动了一下肩膀。
十二人围上来,形成一个半圆。最前面的是个剃光头的壮汉,左脸有道疤,手里握着钢管。
“陆晓龙?”光头用带口音的英语问。
陆晓龙没回答,扫视了一圈。这些人站位有章法,不是街头混混那种乱哄哄的围法。三个人封住左侧,三个封右侧,四个在正面,两个在后面压阵。显然是预谋过的。
“山本健一,记得吗?”光头继续说,“东京极真空手道,我们的师兄。”
“所以?”
“所以今晚你得付出代价。”光头举起钢管,“擂台上的事,擂台上解决。但你白天在海滩,羞辱我们的同胞。这不能忍。”
陆晓龙看了眼他手里的钢管:“你们想怎么解决?”
“很简单。”光头咧嘴笑,“打断你一条腿,让你打不了下一场比赛。再扇你几十个耳光,让你记住不该羞辱日本人。”
后面有人用日语喊了句什么,大概是催促快点动手。
陆晓龙点点头:“行。那就来吧。”
话音未落,光头已经冲上来,钢管砸向陆晓龙左肩。几乎同时,左侧三人也动了,两根棒球棍一把砍刀,封住闪避路线。
陆晓龙没退。他迎着钢管上步,在钢管落下的瞬间侧身,左手抓住光头手腕向下压,右手一记掌根击打在下巴上。
“咔嚓!”下颌骨碎裂的声音。
光头哼都没哼就向后倒去。陆晓龙夺过钢管,顺势横扫,打飞右侧袭来的棒球棍。然后他向前突进,钢管狠狠砸在第二个人持刀的手腕上。
“啊!”砍刀脱手。
第三个人的棒球棍从背后袭来。陆晓龙仿佛背后长眼,弯腰躲过,反手钢管戳中对方腹部。那人弯腰干呕的瞬间,陆晓龙抓住他头发,一记膝盖顶在脸上。
鼻血喷溅。
这时两侧的人已经全扑上来。陆晓龙扔掉钢管——狭窄空间长武器反而是累赘。他迎向人最多的一侧,在棒球棍挥来的瞬间下潜,抱住对方腰部向前冲,把人撞进后面两人怀里。三人摔作一团。
转身,第四个人的砍刀劈来。陆晓龙左手扣住对方持刀手腕,右手连续三拳击打肋部。第三拳时,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砍刀落地。
第五个人从侧面扑来,想抱住陆晓龙。陆晓龙肘击后撞,正中面门,那人捂着脸倒地。
第六个、第七个同时上。陆晓龙抓住第一个的手腕,拧转,夺过棒球棍,一棍抽在第二个的膝盖侧面。那人惨叫着倒地。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十二个人,现在还能站着的只剩三个。但他们不敢上了,握着武器的手在发抖。
陆晓龙喘了口气,呼吸微促,但身上没伤。运动服被划破一道口子,是躲砍刀时擦到的,没见血。
他走到最先倒地的光头面前。光头还清醒,但下巴碎了,说不出话,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陆晓龙蹲下身。
“听着,”他用英语说,语速平缓,“我不管你们是山本的师弟,还是什么狗屁极端组织。这是美国,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光头想说什么,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陆晓龙抬手,一巴掌扇在他右脸上。
“啪!”
光头头歪向一边。
“这一巴掌,”陆晓龙说,“替海滩那七个小子还的。他们至少还知道道歉。”
反手又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替我自己。大晚上打扰我散步。”
第三巴掌。
“啪!”
“这一巴掌,替你们父母。养出你们这种废物。”
光头已经懵了,脸肿得像个猪头。陆晓龙站起身,看向其他还能动的人。
那三人吓得后退。
“过来。”陆晓龙说。
没人敢动。
“我数到三。一……”
三人互相看看,颤抖着走过来。
“排好。”
他们排成一排。
陆晓龙走到第一个面前,看着这个最多二十岁的年轻人。对方腿在抖。
“多大了?”陆晓龙问。
“二、二十……”
“上学吗?”
“社、社区大学……”
陆晓龙抬手,一巴掌扇过去。力道控制了,但足够疼。
“好好上学,别学人混黑道。”
第二个,三十岁左右,手臂有纹身。
“有工作吗?”
“没、没有……”
又一巴掌。
“找份工作,别当社会的蛀虫。”
第三个,看起来最凶,但此刻满脸恐惧。
“你,”陆晓龙盯着他,“刚才想用砍刀砍我后背,对吧?”
那人脸色惨白。
陆晓龙这一巴掌用了七成力。那人原地转了一圈,摔倒在地,吐出两颗牙。
“这是给你长记性。下次再用刀,掉的就不是牙了。”
做完这些,陆晓龙走回自己的运动包,从侧袋掏出手机,拨了911。
“我要报警。第三大街和第四大街交汇处,发生持械袭击。十二个亚洲男子袭击我,被我制服了。需要救护车,多人受伤。”
挂断电话,他坐回自己的包上,开始等。
地上的人有的在呻吟,有的在哭。光头试图爬走,陆晓龙一脚踩住他小腿。
“别动。等警察来。”
五分钟后,警笛声由远及近。三辆警车,一辆救护车。警察下车时都持枪戒备,看到现场后愣住了——十二个持械者躺了一地,唯一站着的是坐在包上的亚洲男人。
“手举起来!”一个警察喊道。
陆晓龙慢慢举起双手:“我是报警的人。他们是袭击者。”
警察谨慎地靠近,确认地上的人确实都失去战斗力,才收起枪。一个中年警察走过来,看了眼陆晓龙,又看了眼满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