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带着灰烬和那股甜腻腐香。我站在焦黑小径的尽头,前方是个塌陷的洞口,像大地被谁硬生生剜去一块肉。
寒星喘着气跟上来,脚下一滑差点跪倒。我没伸手扶,只侧身让了半步。她自己撑住膝盖站稳,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混着灰成了泥道子。
“这洞……”她盯着里面,“不太像能走的样子。”
我没答话,低头看了眼左手腕。那道暗红纹路还在,像是活物般缓缓蠕动。我用右手拇指压住它,冷哼一声:“怕了?刚才烧树根的时候不是挺猛?”
“我不是怕。”她瞪我一眼,“我是提醒你,上次你说‘没事’,结果我们差点被树叶放的纪录片催眠致死。”
“那次是意外。”我往前迈了一步,靴尖碰了碰洞口边缘的碎石,“这次不一样。”
石头滚进洞里,三秒后才听见落地声。
寒星眯眼:“太深了。”
“不深能叫魔洞?”我掏出折扇,轻轻一抖,“你以为天命卷碎片会摆在路边等你捡?”
她说不出话了,只能跟上。
洞壁湿滑,泛着油光,像是某种生物内脏的表面。每走一步,空气就沉一分,耳边开始有细微的嗡鸣,像有人在远处念经。
“别用神识探路。”我低声说,“这地方吃念头。”
她点头,闭了嘴。
走到第七步时,我忽然停住。手腕那道红纹猛地一跳,像是被针扎了下。我立刻屏息,三秒钟不动,也不运灵力。
周围静得离谱。
等再迈步时,我已经换了节奏——踏、停、踏两步、再停。利用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的漏洞,在规则循环的间隙穿行。这种技巧不能常用,用多了容易被反向追踪,但现在顾不上了。
寒星察觉到我的异常,也学着调整步伐。她笨是笨了点,但听话。
越往里走,洞壁上的金色符文越多。它们不是刻上去的,而是从岩层里慢慢渗出来的,像血珠浮出皮肤。那些字我不认识,但《天命漏洞手册》里提过一句:“伪诚者立誓,金文自生。”
意思是,这是个骗局。
“主人。”寒星突然拽我袖子,“我……好像忘了昨天早饭吃什么了。”
我皱眉:“这才进来多久?”
“就一瞬间的事。”她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少了点东西。”
我冷笑:“正常。这洞专抽记忆,越想越丢得快。你现在要是回忆童年,估计走出洞就是个失忆的傻子。”
她缩了下手:“那怎么办?”
“简单。”我折扇轻敲地面,“不想就行了。”
“可它在逼我想!”
“那就骂它。”我瞥她一眼,“你不是挺能吵?冲着墙喊‘你妈没教你要脸吗’,试试看。”
她愣住:“真有用?”
“废话。”我扇子一扬,“一群连名字都不敢报的东西,装什么清高?心里发虚才立这么多规矩。”
话音刚落,整条通道忽然震了一下。
岩壁上的金文齐齐亮起,光芒汇聚成一道人影悬浮于前。身形模糊,衣袂飘动,声音却庄重得像是庙里撞钟。
“唯有至诚者,方可取宝。”他说。
寒星往后退了半步。
我没动,反而上前一步:“你诚不诚先不说,你连个脸都没有,也好意思谈诚?”
那人影微微晃动:“闯入者,当心因果反噬。”
“哦?”我笑了,“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是哪年哪月被谁砍死的?还是说……你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沉默。
我继续:“我看你是被人剁碎了扔进这儿的怨气包吧?攒了一堆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糊涂鬼,现在倒学会审判别人了?”
金光剧烈波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