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线悬在半空,像三根绷紧的琴弦,一头连着魔心,一头扎进我们之间的空气里。那三个残影字——“填——补——者——”还没散尽,边缘还在微微颤动。
我盯着它们,没动。
寒星喘得有点重,刚才稳住魔心耗了不少力气。她跪坐在侧后方,手撑着地,指节发白,但没喊一句累。
“主人……”她抬头看我,“它指着咱们中间那块地,是想说什么?”
我没答,反而抬手一招,折扇自动飞回掌心。扇骨上的银纹微亮,那是《天命漏洞手册》感应到规则异动时的反应。
这玩意儿不是系统,不会跳提示框,但它会痒。现在我整条左臂都在发麻,像是有无数蚂蚁顺着经脉往上爬——说明眼前这事,牵动了天地底层逻辑。
“星盘。”我冷声开口,“别装死。”
青铜盘原本静静浮在寒星肩头,表面篆文黯淡。可听到我声音的瞬间,它猛地一震,边缘泛起一圈青光。
“拍它。”我对寒星说。
她愣了一下,还是抬手“啪”地一巴掌抽在星盘侧面。
“嗡——”
整块盘直接炸出一串乱码,弹幕疯狂滚动:“逻辑过载!!!”“警告:信息流异常!”“前方高能,快跑!!!”
我眯眼盯着那些字,忽然冷笑:“你还知道怕?刚才不是挺能耐,自己写谜语让我猜?”
星盘抖得更厉害了,篆文开始重组,速度极快,像是被人用刀刻上去的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浮现:
**魔心为引**
**天命为锁**
**楚昭改天命需自焚**
空气一下子沉下去。
寒星呼吸一滞,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站在原地,左手还握着折扇,右手垂在身侧。琉璃镜贴着左眼,此刻正滚烫得像要烧起来。镜面映出那三行字的倒影,和《天命漏洞手册》里某段批注完全吻合——“以存在本身抵偿规则反噬”。
只是以前从没想过,那个“存在本身”,指的是我自己。
三息。
我就站了三息。
然后扬起折扇,轻轻敲了下星盘边缘。
“你这铁疙瘩,什么时候学会算我的命了?”我笑了一声,“嫌活得久了?要不要我现在就拿你当柴火烧了,省得你多嘴?”
星盘没再动,篆文焦黑一片,像是被高温灼过。弹幕终于停了,只剩最底下浮出一行小字:
**主人……这次别骂我。**
我盯着那句话,没说话。
寒星慢慢站起来,脚步有点虚,但还是往前走了两步。“主人,那句话……是真的吗?”
我转头看她。
她眼睛有点红,不是哭,是半妖血脉被激发后的自然反应。锁骨下的契约纹还在发光,和魔心之间似乎有种看不见的联系。
“你耳朵是不是让妖风刮坏了?”我嗤笑一声,“它说我要自焚,那它怎么不说你明天会秃头?”
她一怔,随即瞪我:“我才不会秃!”
“那你急什么?”我挑眉,“它胡说八道你也信?等哪天它说你该改名叫‘狗剩’,你也照办?”
她气得脸都涨红了:“谁是狗剩!你才狗剩!你全家狗剩!”
我哼了一声,懒得理她,转身重新面对魔心。
那颗黑得发沉的晶体依旧悬浮着,脉动平稳,像是刚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可我知道,它已经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容器。
也不是什么守护机制。
它是钥匙,也是锁芯。是所有未完成之愿的终点站,也是重启规则的开关。
而它选中了我。
或者说,它早就知道我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