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我声音压低,“不只是摆渡人那么简单吧?”
他没回答,反而转身,船桨往水面上一点,一道虚影浮现——是艘乌木大船,龙头雕刻歪歪扭扭,仔细一看,竟是我的脸。
渡魂舟。
他踏上船板,身影开始淡去:“别死太快,我还等着收利息。”
“等等。”我叫住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回头,咧嘴一笑,缺牙的位置黑洞洞的:“因为你欠我最多。”
话音落,人已不见,连船带灯全化作水汽,消在原地。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摩挲着左眼的琉璃镜。裂痕确实停了,但镜面映出的东西有点不对——刚才明明照的是我,可那一瞬间,眼角似乎闪过一道金线,像某种符文。
寒星低声问:“主上,他……说的是真的吗?龙珠还没现?”
我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她咬唇:“逆鳞裂了,画面也出来了,可规则没重启,天劫也没来。就像……戏台搭好了,主角却没上场。”
“聪明。”我点头,“所以我们在等的,不是逆鳞苏醒,是龙珠现身。”
“可它在哪?”
“不知道。”我走回石壁前,盘膝坐下,“但有人知道。”
“谁?”
“那个想用魂息标记我的人。”我指了指地上残留的灰烬,“渊主以为他那一缕魂能引我入局,结果被冥河老怪拿去泡酒,反倒成了我们的追踪器。”
她眼睛一亮:“意思是……我们能顺着它找到龙珠?”
“不。”我摇头,“我们要等它自己来找我们。”
“啊?”
“被污染的魂息回不去本体,只会乱窜。而只要它还连着渊主一丝感知,对方就一定会察觉异常——他会派人来查,会来收尾。”我冷笑,“到时候,谁来,谁就是引路的。”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把双戟插进地面,守在逆鳞旁边。血契的热度依旧,但节奏稳了,像是和某种东西达成了短暂平衡。
我闭上眼,意识沉入手册。
一页页滑过那些熟悉的批注:
【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
【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0.3秒】
【天道耳鸣期,因果算不准】
忽然,一条新批注冒出来:
【冥河水可蚀魂印,污染者将触发‘误判机制’】
我睁眼。
好家伙,原来这才是关键——那壶酒不是解药,是诱饵。冥河老怪根本不在乎什么情报,他在帮我们设局。
只要渊主察觉魂息异常,必然会派心腹来查。而那个心腹,只要沾上这被污染的气息,就会被天道误判为“非存在体”——就像我一样。
到时候,别说靠近逆鳞,能不能走出这片水域都是问题。
我抬头看向寒星:“准备打架了吗?”
她咧嘴一笑,手里双戟转了个圈:“早就好了。”
我刚想说话,脚下地面忽然一震。
不是震动,是水在动。
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旋转,中心凹陷,形成一个缓慢转动的漩涡。而漩涡的正中央,一点赤红光芒缓缓升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渊底部浮上来。
寒星立刻绷紧身体:“主上——”
我抬手止住她的话。
眼睛死死盯着那点红光。
来了。
不是龙珠。
是引子。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真正的戏,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