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黑影已经贴着石壁爬上岸，身形佝偻，皮肤泛着青灰，走路时关节发出咔咔的响。不是活人，也不是纯妖，更像是从坟里爬出来的祭品，被人强行塞进一副躯壳里。
毒巢母虫的手下。
果然是冲着收尸来的。
我收回视线，抬头看着那颗静静悬浮的龙珠，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哪是什么争夺宝物的大场面，分明是一群饿疯了的野狗围着一块肉干打转，谁也不敢先咬，又谁都不肯走。
“你们都在等什么？”我朗声道，“等天劫劈下来给你们分个先后顺序？”
依旧没人动。
龙子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有恨，有惧，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动摇。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我不碰珠子，那这场杀局就永远不会启动。可如果我碰了，天劫立刻降临，所有人都得陪葬。
所以他不敢攻，也不敢退。
完美。
“寒星。”我低声，“待会不管发生什么，别让任何人靠近这珠子。”
“明白。”她握紧双戟，血契纹路在锁骨下隐隐发亮，像是回应她的决心。
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然后，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
我合上折扇，往地上一插，双手抱胸，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我累了。”我说，“你们慢慢商量谁先送死，我先歇会儿。”
全场一静。
龙子愣在原地，像是听不懂人话。
那几个刚爬上岸的傀儡也停住了脚步，歪着头，像坏掉的木偶。
寒星差点呛住：“主上？”
“怎么？”我挑眉，“你不觉得这场景挺滑稽吗？一颗珠子，一堆人围着转圈，谁都不敢碰，还得装出一副誓死夺宝的样子。”我嗤笑一声，“演给谁看？渊主吗？他现在怕是躲在哪个角落抠脚呢。”
话音刚落，龙珠忽然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转动，是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嗡鸣，像是雷云在极远处滚动，还没落下，却已让人脊背发麻。
我知道，时间快到了。
三息。
两息。
我依旧坐着，连姿势都没换。
寒星却已经绷直了背，双戟微微抬起，随时准备迎敌。
龙子也察觉到了异样，猛地抬头看向穹顶，嘴唇微动，似乎在念什么咒语。
可就在这时——
水底那几具傀儡突然齐刷刷转向彼此，动作僵硬地举起了手臂。
不是冲我们。
是冲着龙族。
下一秒，它们的胸口裂开，涌出大量黑色虫卵，噼里啪啦砸进水里，迅速孵化成拇指大小的毒虫，疯狂扑向龙族战士。
混乱，开始了。
龙子怒吼一声，长枪横扫，将三只毒虫钉死在墙上。但他眼角余光仍死死盯着我，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趁机动手。
我没有。
我只是看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浑身一震，枪尖顿在半空。
而头顶的龙珠，光芒骤然暴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