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茵眼睛一亮:“大人是说……引谭宗亮部西进萍乡?”
“不是引,是逼,也是诱。”陈远嘴角泛起一丝冷意,“沈葆桢无力剿匪,必会想到他刚招安的这把‘刀’。若以朝廷大义和萍乡钱粮为诱饵,命谭宗亮率部西进‘剿匪’,你猜他会不会动心?”
“必然会!”苏文茵抚掌,“萍乡富庶,且若能以此为根基,西连湖南,其局面立刻盘活!远比困守芦溪、上栗有前途!即便他知道可能有诈,也难抵此诱惑!”
“而一旦他主力西移,”陈远接道,“芦溪、上栗必然空虚。届时,我们或可趁机北上,拔掉这颗钉子;或可坐视他与萍乡守军、乃至可能出现的其他势力互相消耗。无论哪种结果,都比现在被他不断骚扰要强。”
“此计大善!”苏文茵赞道,“只是……这‘不明势力’从何而来?又要如何确保能将谭宗亮引向萍乡,而非其他地方?”
陈远沉吟道:“‘不明势力’……王五手下,不乏善于伪装、熟悉绿林手段的好手。挑选数十精锐,扮作流民溃兵,潜入萍乡地界,专挑官府的粮队、矿场下手,动作要快,下手要狠,但绝不恋战,一击即走,制造混乱即可。同时,散布谣言,就说……是湘赣边境的‘天地会’残部,不满清廷,趁机作乱。”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如何确保谭宗亮西进……这需要沈葆桢的‘配合’。我们可以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让沈葆桢‘偶然’得知,萍乡之乱背后可能有湖南会党支持,势力不容小觑,非精悍之兵不能剿。同时,也要让谭宗亮‘意外’获知,沈葆桢正在考虑调他西进,并且,萍乡府库丰盈,足以支撑数月军饷。”
这就需要精细的操作和可靠的情报网络了。苏文茵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此事……或可借助杨小姐那边的关系,以及我们在吉安、岳阳的暗线。”
“不错。”陈远点头,“此事需绝对机密,由你亲自筹划,王五负责执行。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占领萍乡,也不是消灭谭宗亮,而是将他这头饿狼,引到别人的地盘上去撕咬!”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苏文茵领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一计若成,不仅能解袁州北境之困,更能将祸水西引,搅动整个赣西格局,为陈远争取到更宝贵的发展时间和空间。
陈远独自留在书房,看着地图上萍乡的位置,目光幽深。乱世如棋局,众生皆为子。他不想做任人摆布的棋子,就必须学会如何落子,如何借势,如何在这错综复杂的棋局中,为自己谋得一片生机,乃至最终,执棋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