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咔嚓——!
那根基被抽离的巨震并非幻觉,而是席卷了整片神域的真实崩塌。
以那座伪神祭坛为中心,悬浮于天际的万千宫阙殿宇,其上雕梁画栋寸寸开裂,琉璃瓦如雨般坠落。
无数供奉着伪神“圣女”的庙宇中,那张与凤栖梧一模一样的神像,从眉心开始浮现蛛网般的裂痕,随即在信徒惊恐的注视下轰然炸裂成齑粉!
香炉倾倒,贡品翻飞。
成千上万在神域各处虔诚祈祷的信徒,在同一时刻感到心中支撑着他们精神世界的天柱,断了。
“不……圣女……圣女陨落了……”
“我的信仰……崩塌了……”
无数生灵跪倒在地,失魂落魄,口中喃喃自语,更有甚者当场心神崩溃,修为倒退。
一场波及亿万生灵的信仰大地震,正以无可阻挡之势蔓延开来。
星舟旗舰之上,柳青璃面前的一面古朴灵镜正急速旋转,镜面之上,那枚被凤栖梧擒于掌心的“愿核”被放大了千百倍,其内部复杂的能量结构被层层解析,化作瀑布般的数据流倾泻而下。
“主上!”柳青璃的声音通过神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传入凤栖梧识海,“情况不对!这愿核的成分……远比想象中更邪恶!”
镜中清晰地显示,那团金黑交织的核心里,除了有“凤云昭”那道凄厉的残魂作为主导,更如蛛网般牵连着三百六十五道微弱却无比精纯的血脉光点。
每一道光点,都对应着一根深埋于凤族祖地之下,被伪神用来窃取气运的“窃运柱”!
“它封存了三百年来所有被献祭的旁支血脉精魄!”柳青璃的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这不是武器,更不是单纯的信仰聚合体……这是一个被强行缝合起来的‘伪凤族’意识集合体!它用云昭的怨念做皮囊,用三百六十五名族人的精魄做骨架,再填充信徒的愿力为血肉!主上,若您此刻强行毁掉它,那些被困在其中的族魂,也将永世无法超生!”
几乎在同一时间,祭坛废墟边缘,阿骨打那双深陷的眼眶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脚下的地脉正以一种诡异至极的频率震颤着,那不是能量流逝,而是一种……时间的脉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凤栖梧掌中那枚愿核每跳动一次,周遭的时空便会荡开一圈肉眼无法察觉的涟漪。
这涟漪微弱却坚定,像一只无形的手,正试图拨动历史的指针,将一切拉回到三百年前那个血腥的献祭之夜。
“主母,它在试图重启献祭仪式!”阿骨打焦急传念,“它想回到过去,在您尚未归来之时,彻底坐实自己‘唯一正统’的身份!请允许我动用‘断忆犁’,斩断它与历史节点的连接!”
“不必。”
凤栖梧的回应,冰冷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对权威。
她制止了阿骨打的提议,那双睥睨万古的金眸中,没有丝毫对时间悖论的忌惮,反而燃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
“我要让它亲眼看着,看着它所窃取的一切,是如何被我一笔一划,重新夺回来的。”她顿了顿,声音穿透虚空,“我要让它看着,真正的族谱,是怎么写的。”
药园之中,南宫玥身前的龟甲早已不堪重负,化为一地碎渣。
她却看也不看,素手结印,引燃三炷凝结着她心头血的命香。
烟气升腾,并未飘散,反而凝聚成一道血色符文,没入她手腕上与归墟戒相连的子环之中。
刹那间,她仿佛化作了一座无形的桥梁,将凤栖梧那至高无上的始祖意志,通过遍布诸天的凤族血脉,投射至每一个族人的灵魂深处!
南宫玥面色肃穆,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今有始祖凤栖梧重临神界,拨乱反正,特颁《新族规》第一条——”
“凡吾血所承,无论嫡庶,不论出身,皆可凭己身功绩,证道登仙!”
“凡冒认吾名,篡改谱系,窃吾族运者,魂灭形消,永堕无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归墟戒嗡然剧震!
百骨战军齐刷刷单膝跪地,残破的战甲铿锵作响,无声的咆哮汇成震慑神魂的战意。
那三十名由凤栖梧以精血重塑肉身的亲卫,更是毫不犹豫地同时割开手腕,滚烫的神血冲天而起,在空中交汇,竟形成了一条横贯诸界的“血契长河”,以最原始、最霸道的方式,向整个宇宙宣告着新规的成立!
万众瞩目之下,立于祭坛中央的凤栖梧,缓缓抬起了那只擒着愿核的手。
她没有急于摧毁这团污秽的聚合体,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并指如笔,以自身浩瀚无垠的始祖神力为引。
金色的神血自她指尖渗出,化为最神圣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