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孩子的妇女下意识捂住了婴儿的嘴,争吵着药价的汉子也闭上了嘴,连远处摊贩的吆喝声都低了几度。顾靖澜没有讲什么大道理,他俯视着安静下来的人群,脸上露出一丝温和:
“大家觉得,来咱这军医院看病,还方便不?”他问一个离得近、头发花白的老汉。
老汉激动得胡子都在抖,结巴着回答:“方、方便!太方便了顾长官!以前…以前哪敢想能进这么好的大房子看病啊!”
“药价贵不贵?家里的钱够抓药吗?”他转向一个面色蜡黄、手里紧紧攥着药包的中年妇人。
妇人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哭腔:“贵…是贵点,可比外头大药房便宜多了!顾长官,多亏了您啊,不然我男人这病…就只能等死了…”
“听口音,这位大哥不是本地人吧?从哪儿来的?”他看向一个操着浓重外省口音、穿着破旧夹袄的汉子。
汉子搓着手,局促又兴奋:“报、报告顾长官!小的从江省逃荒过来的!听说您这儿有活路,有便宜药,就…就拖家带口来了!”
“小娃娃,你阿嫲的病好些了吗?”他注意到一个七八岁孩子牵着的老妇人。
孩子怯生生地点头,小声说:“阿嫲吃了药,能下地了…”
老妇人赶紧拉紧孩子的手,对着顾靖澜作揖:“托顾长官的福!托顾长官的福啊!”
“医院里的医官们,看病仔细不?有没有怠慢了大家?”他提高声音问周围的人。
人群中七嘴八舌地回应:“仔细!比镇上的老郎中强多了!”
“那个戴眼镜的年轻医官,给我阿爹看了半个时辰呢!”
“不敢怠慢!穿白大褂的都客客气气的!”
“这阵子福省的粮价,大家伙儿家里还吃得消吗?”他问一个挑着担子的精壮汉子。
汉子咧嘴一笑,露出黄牙:“吃得消!顾长官,福省随便一家米铺的米,比俺们老家的米便宜海了去了!家里娃能吃饱了!”
“街面上的治安怎么样?夜里回家,点不点心慌?”他问一个看起来像是小贩的年轻人。
年轻人挺起胸膛:“顾长官放心!您手下的兵夜里都巡逻呢!没听说谁家遭过贼!”
“听说好多外省乡亲都来福省扎根了?”他目光扫过人群里不少带着外地口音的面孔。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抢着说:“是啊顾长官!俺们就是奔着您来的!您这儿安稳!有饭吃!有医看!”周围一片附和声。
“老哥,你这腿脚看着不便,是来看病的?挂号排了多久?”他问那个最早说话的花白头发老汉。老汉指着腿:“老寒腿了顾长官!排了大半天,可值!值啊!”
“大家伙儿在这福省过日子,心里头踏实不踏实?”顾靖澜最后朗声问道。
几乎是异口同声:“踏实!!!”
老百姓们争相回答顾靖澜的问题,脸上洋溢着兴奋和自豪的红光。能跟这位福省最高长官、他们心中的“青天大老爷”说上话,哪怕是只回答了一句,也足以成为日后在街坊邻居、甚至子孙后代面前吹嘘一辈子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