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你与星天师兄的婚约........”
“我...... 堂主都松口了,应该....... 没事了........”
云宝望着她低垂的睫毛,鬼使神差地问道:“那我现在应该是把门打开,还是把门继续关着?”
“你...... 你....... 大坏蛋........” 嗔怪声里藏着蜜糖,星云却没有躲开,反而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两人并肩坐在榻上时,晚霞已褪成黛青色。星云倚在他肩头,发间木灵簪轻轻摇晃:“以后,有别人的时候叫我师姐,没别人的时候叫我云儿.......”
“啊?云儿?不太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自己叫自己呢.......” 云宝逗她,换来腰间软肉被掐了一下。
“呵呵,也对,星云、云宝........ 那要不这样,没人在的时候,你叫我星宝........”
“嗯嗯,好的,星宝.......”
“哎呀,是不是有点太...... 太腻了........”
“不,不腻,你就是我的星宝........”
星云轻哼一声,却往他怀里钻得更紧:“哼,这还差不多...... 对了,之前你净叫师姐了,星天师兄..... 是因为从小就认识,我的很多事他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现在我要告诉你。”
云宝收紧手臂,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嗯,你说。”
“我可告诉你,对于女子来说,很多事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除非是..... 很亲近的人.......” 星云的声音越来越小,云宝却听得愈发认真,直到她说起自己的身世,说起那个阴雨绵绵的收养日,说起原本既定的婚约。
“不想嫁给他,想嫁给我?” 云宝低头,鼻尖蹭过她发顶。
“呸,谁想嫁给你了......” 星云撅着嘴扭过头,可泛红的耳尖和嘴角的笑意,早把心思暴露无遗。
看着星云的样子,云宝心想:“这个时候,她二十岁,是这个样子,现实中的星云,模样大概是三十出头,这十年,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当星天的声音穿透院墙时,云宝怀中的星云猛地一颤。两人相视而望,云宝能清晰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以及那倒影中骤然紧绷的下颌线条。院外传来零星的脚步声,像惊蛰后破土的春笋,迅速在四周蔓延开来。
“云宝师弟,我是星天。” 那声音裹着冰碴,透过雕花木门刺进来,“听说你刚刚守护宗门有功,我很是崇拜,正好最近我修炼也遇到了瓶颈,需要有更深的感悟才能有所突破,还请云宝师弟商量,明日演武场还请赐教!”
云宝起身时,破损的广袖襕衫扫过案几上未干的墨迹。星云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又在指尖触到布料裂口时慌忙松开,仿佛那是团灼人的丹火。两人推开院门,刺眼的日光下,星天像尊铸铁像立在三丈开外,玄色衣袍上的星纹泛着冷光,与他眼底翻涌的暗芒如出一辙。
围观的弟子们原本还在交头接耳,待看见星云从云宝院中走出,议论声顿时像煮沸的鼎炉炸开。“星云师姐,再怎么说你和星天师兄也有婚约在身,这样,不太合适吧?” 前排的弟子扯着嗓子喊,喉结随着话语剧烈滚动。另一个尖细的声音立刻接上:“是啊。云宝师弟,就算你成了宗主亲传弟子,这样挖师兄的墙角,非大丈夫所为吧?”
云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丹田处的丹火腾地窜起。他瞥见星云的木灵簪在阳光下微微摇晃,那抹颤抖的银光突然让他想起南灵洞的月光。深吸一口气,他正要开口,却见星云已跨步挡在身前,杏眼圆睁:“怎么选是我的事,有本事冲着我来,说小师弟,算什么本事!”
“呦,这是在,护情郎么?哈哈哈哈......” 哄笑声中,云宝注意到星天始终盯着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把淬了毒的弯刀。“别的事情我不管,云宝师弟是否愿意明日演武场赐教?”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冰棱碎裂的脆响。
云宝望着星云发顶的木灵簪,忽然想起她在堂主屋里落泪的模样。暖流涌上心头的同时,他上前半步将人护在身后,衣袍带起的风掀起地上的枯叶:“很多人都告诉我,无论哪里,实力为尊。闲言碎语,只能更加证明自己的无能。” 他刻意提高声调,让声音在院落间回荡,议论声果然弱了下去。
“星天师兄,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刚过午时,同门们也都有空,何不传声全宗,你我来一场公开比试?” 这话出口时,云宝感到星云拽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
星天的眼神瞬间亮起,像是毒蛇锁定了猎物。“呵呵,云宝师弟果然好爽,原本想着方才你对抗外敌,有所消耗,现在比试有所不公,既然云宝师弟决意如此,我自然愿意。” 他掐诀的动作快如闪电,一道灰气冲天而起。几息后,沉闷的钟声自钟鼓楼传来,每一下都震得人耳膜发疼。“云宝师弟,咱们不去演武场了,生死台见!”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残影掠向山头。
云宝抬脚欲追,却被星云死死拽住胳膊。少女的指甲透过布料陷进皮肉,声音带着哭腔:“你疯了么,你没看到他已经是炼气期修为了么?” 她发间的木灵簪晃得厉害,像暴风雨中飘摇的船帆。
云宝反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细汗:“没事,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松开手的瞬间,他瞥见星云眼中闪烁的泪光,像极了南灵洞灵池里破碎的月光。
当云宝跃上生死台时,四周的看台上已挤满了人。他扫过主看台,宗主南云子摩挲着腰间玉佩的动作、星道堂主颤抖的白发、星飞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都像丹方上的文字般清晰映入眼帘。而星云,正站在人群最前排,木灵簪在风中轻轻摇晃,像在无声地为他祈祷。
星天周身萦绕的灵力泛着诡异的青芒,乍一看确实是炼气期的凝实形态。但云宝眯起眼睛,注意到对方袖口下若隐若现的咒纹 —— 那些暗红线条随着呼吸起伏,与他周身灵力的波动完全不同步。“云宝师弟,站上生死台,不死不休,你可准备好了?” 星天的声音裹挟着杀意,却掩不住尾音的一丝颤抖。
云宝活动了一下手腕,烧火棍在袖中轻轻震颤。他望着星天眼底疯狂的血丝,想起堂主说过 “天儿最近闭门不出” 的话,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既熟悉又陌生。“星天师兄,无论任何时候,生死都在自己。” 他握紧拳头,丹火在经脉中奔涌,“希望你明白,无论今天谁丢了性命,那都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话音未落,星天已如离弦之箭冲来,掌风带起的气浪掀翻了台边的石砖。云宝侧身避让,衣袍被擦出火星。这一刻,他忽然看清了那些虚浮灵力的破绽 —— 就像炼丹时控制不稳的火候,看似猛烈,实则暗藏隐患。
生死台四周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而云宝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星天每一个动作的间隙。
生死台上扬起的沙尘迷住云宝的眼睛,星天的拳头擦着他耳际掠过,带起的劲风让他右耳瞬间失聪。两人的衣袍都已破烂不堪,云宝胸前几道血痕正渗出黑血 —— 那是方才星天掺了特殊药力的攻击。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沫,尝到一丝铁锈味混着苦涩,余光瞥见看台上星云攥着帕子的手在发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小子,不要嚣张,等你死了,我会继续好好对待星云的..... 你是不知道,你没来之前,我早就尝过星云了,哈哈哈哈.......” 星天的笑声像生锈的锁链摩擦,他甩着染血的拳头逼近,袖口的丹纹已经扭曲变形。
云宝的瞳孔猛地收缩,丹田处的丹火腾地窜起。但就在怒意即将冲昏头脑的刹那,他想起星道堂主说过的 “丹道修心”,想起星云在他怀里说 “很多事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时的羞怯。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哦?是么?我查过,没有啊........”
这句话像兜头浇下的冰水,星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眼底闪过疯狂的杀意,喉结剧烈滚动,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小子,我要让你死成渣!” 话音未落,他已如疯狗般扑来,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每一击都直奔云宝面门和心口。
生死台上扬起的沙尘裹着血腥气,云宝侧身避开星天直取面门的肘击,后背却被对方扫堂腿带起的劲风刮得生疼。两人交叠的身影在正午阳光下投出破碎的影子,看台上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里,云宝听见星云压抑的啜泣 —— 那声音像根细针,扎得他丹田处的丹火都跟着颤了颤。
“就这点能耐?” 星天甩了甩拳头上的血珠,玄色衣袍上裂开的丹纹在灵力波动下明灭不定,“也配和我抢星云?” 他故意将 “抢” 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看台上星云攥着药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霜。
云宝抹去嘴角血迹,注意到星天出拳时手腕微颤 —— 那是强行提升境界导致灵力虚浮的征兆。他想起三日前在丹房,星云替他研磨止血散时说 “星天师兄以前最讨厌争斗”,此刻对方眼底疯狂的杀意却让他不寒而栗。丹田处的丹火突然分成两股,一股顺着经脉修复肋骨裂痕,另一股在掌心凝成细密丹纹。
“小心!” 丹堂方向传来惊呼。星天不知何时欺近,带着硫磺味的拳头擦着云宝耳际掠过,撕裂的风刃在他脸颊划出细长血痕。云宝后颈汗毛倒竖,本能地矮身横扫,却被对方凌空跃起躲过,靴底裹挟的灵力重重踏在他肩头,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看台上爆发出喝彩声,武堂弟子们挥舞着狼首旗帜,而丹堂众人却鸦雀无声。云宝踉跄着单膝跪地,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细微的骨裂声。他抬头望向星天,却在余光里瞥见星道堂主死死攥着座椅扶手,白发间渗出的冷汗顺着皱纹滑落 —— 这位素来沉稳的丹堂堂主,此刻眼中满是惊怒交加的复杂神色。
“还不认输?” 星天的声音混着粗重喘息,袖口滑落的咒纹让云宝瞳孔骤缩 —— 那分明是武堂秘传的聚灵纹。他突然想起半月前星天闭关时,曾有人看见他出入武堂禁地。剧痛从断裂的肋骨处蔓延全身,云宝却在此时笑出声:“炼气中期就这点本事?” 他故意提高声调,“武堂的招式,用在丹道弟子身上,不觉得丢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星天的脸色瞬间铁青。他周身灵气暴涨,淡青色的光晕里却掺杂着诡异的灰雾。“找死!” 星天怒吼着拍出掌心,云宝能清晰看见他掌纹间流转的狼首印记 —— 那是武堂《裂空掌》的起手式。千钧一发之际,云宝强行运转全身灵力,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却被那股力量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生死台边缘刻着 “止戈” 二字的石柱上。
“云宝!” 星云的哭喊穿透喧嚣。云宝咳着血沫抬头,看见她跌跌撞撞冲下看台,发间的木灵簪不知何时掉落,几缕碎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而在贵宾席,武堂堂主星飞摩挲着腰间狼首令牌,嘴角勾起的弧度与星天如出一辙;宗主南云子则放下茶盏,目光在星天袖口的咒纹与云宝染血的衣襟间来回游移。
星天缓步逼近,鞋底碾碎云宝吐出的血珠。他周身的灵气护甲泛起波纹,看似坚固的屏障下,云宝却敏锐捕捉到其丹田处忽明忽暗的光晕 —— 那就像炼丹时火候不稳的丹炉,随时可能炸炉。“认输?” 云宝撑着石柱起身,肋骨错位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你以为靠武堂的邪门功法,就能坐稳丹堂首席?”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星天。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新烙的狼首印记,脖颈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树根:“少拿丹道说教!” 他的声音里带着癫狂的笑意,“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实力才是硬道理!” 话音未落,整个人化作残影冲来,空气中留下道道扭曲的灵力轨迹。
云宝在最后一刻侧身翻滚,星天的拳头擦着他后背砸进石柱,碎石飞溅间,“止戈” 二字的 “戈” 部彻底崩裂。剧痛让云宝眼前蒙上红雾,但他死死盯着星天出招时过于僵硬的左肩 —— 那是强行融合两种功法留下的破绽。丹田处的丹火突然沸腾,云宝抹去嘴角血沫,在星天再次攻击的瞬间,迎着对方拳风冲了上去。
看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星云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却浑然不觉;星道堂主霍然起身,却被执法长老星耀按住肩膀;而星飞堂主则微微前倾身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云宝在与星天错身的刹那,屈指如钩,凝聚全身灵力点向对方左肋 —— 那里正是灵气护甲最薄弱的位置。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混着灵力爆鸣。星天闷哼一声倒飞出去,云宝却也因旧伤复发单膝跪地。两人隔着弥漫的烟尘对视,云宝看见星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自己的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在生死台的凹槽里,蜿蜒成鲜红的溪流。
“继续啊!” 星天抹去嘴角血迹,再次结印,灵气护甲重新凝聚,却比先前黯淡许多。云宝感受着经脉中翻涌的灵力,突然想起南灵洞石壁上的箴言:“丹道如炉,需守本心。” 他深吸一口气,任由丹火顺着百会穴直冲天际,在周身凝成一圈金色光晕 —— 那是炼体修士突破时才会出现的异象。
看台上顿时炸开锅。“他在强行突破?”“疯了!这是不要命了!” 惊呼声中,云宝望着星天骤然收缩的瞳孔,扯动嘴角露出带血的笑容。生死台的风卷起两人破烂的衣袍,在漫天沙尘里,一场关乎尊严、道统与本心的较量,正朝着未知的方向愈演愈烈。
星天找出某个破绽,一掌将云宝击倒在地,云宝的后背重重砸在生死台粗糙的石面上,喉间涌上的腥甜让他几乎呛住。方才星天那记斜劈而下的掌风还带着残影,掌缘擦过脸颊留下的灼痛清晰可辨。他挣扎着撑起上身,指腹触到石缝里干涸的血迹 —— 不知是往届哪场生死斗留下的痕迹,此刻却与他自己渗出的鲜血混在一起。
“就这点能耐?” 星天甩了甩掌心的血渍,玄色衣袍上的丹纹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他刻意将目光越过云宝,落在看台边缘的星云身上,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云宝太阳穴突突直跳。少女攥着药囊的手指节发白,发间木灵簪在风中摇晃得厉害,像是随时会坠落。
云宝抹去嘴角血沫的动作突然顿住。方才那掌击中丹田时,不同于丹道灵力温和游走的触感,反而带着武堂功法特有的刚猛爆裂,掌心残留的余劲还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他的余光不经意扫过上座,正巧撞上武堂堂主星飞摩挲狼首令牌的动作。那人眼角微挑的弧度,像极了猫戏老鼠时的玩味神情。
“不对劲。” 云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愈发清醒。星天闭关前不过是筑基巅峰,短短七日怎可能跨越炼气初期直达中期?他想起三日前撞见星天匆匆往武堂方向去的背影,那时对方袖口隐约露出的暗纹,与此刻攻击中残留的灵力波动如出一辙。
“受死吧!” 星天的怒吼打断了云宝的思绪。淡青色的灵气护甲在对方周身亮起,边缘流转的符文却是武堂独有的锁魂纹。云宝看着那层光晕将星天的身影扭曲,突然想起藏经阁禁书区《功法驳杂之害》的记载 —— 强行融合不同体系的灵力,就像将水火封在同一丹炉,迟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