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
太累了。刚才那一套操作,几乎耗尽了我的力气和精神。我靠着墙坐下,大口喘气,胸口起伏,眼前发黑。
可就在这短暂的安静里,耳边突然响起很多声音。
有女人笑,笑声很冷,像从地底传来;还有人在哭,哭声密密麻麻,分不清是谁。有的求饶,有的骂人,有的只是默默抽泣。我捂住耳朵,却发现声音不在外面,而在脑子里。
是幻觉?还是真的?
我咬了下舌尖。
嘴里有了血味,疼痛让我清醒了一瞬。我知道,这是有人想入侵我的意识。某些存在正用情绪攻击我。
我不是容器,我是选择者。
这句话脱口而出,语气坚定。
话音落下,破界之刃猛震,银光从刀身爬上我的手臂,迅速蔓延全身。那光温暖干净,像在洗我的灵魂。杂音一下子弱了,仿佛被挡住。
然后,又有变化。
七颗晶体同时亮起。
它们原本嵌在墙和天花板上,一直没动静。现在却一起发光,颜色不同,形状各异。七道光在空中交汇,指向太极图中心。
一个人影出现了。
他穿白大褂,身材瘦,脸很熟,让我心跳停了一拍。
是父亲。
他表情平静,眼神却很累,像背了很久的秘密。他看着我,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好像确认了什么事终于发生。
“关闭双界通道的钥匙,在你的骨髓里。”
他说得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楚,穿过所有杂音。
我没动,也没问为什么。
因为在那一刻,我就懂了。
他早就知道我会来。这一切不是偶然,是注定的。我是被选中的人,不是因为我多强,而是因为我是他的孩子。我继承了他的基因,他的记忆碎片,他没完成的任务。
他知道我会问什么。
所以他提前回答了。
说完,影像消失了,只留下一道光。
这光不像别的能量,更像是……一段信息,压缩好的记忆。它飘在空中,慢慢靠近我,最后穿过我的眉心,顺着神经一路向下,直到脊椎。
我能感觉它在往下走,缓慢而坚决,像是在找某个位置。当它到达尾椎时,突然加速,贯穿骨骼,沉入骨髓。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像烧了起来。
手指发麻,像无数细针在皮肤下爬。我低头看手,发现掌纹在发光,特别是生命线那段,闪着淡淡的银光。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这里的动静。
是透过地壳传来的震动,微弱但清晰,像大型设备启动后的余波。我闭眼,用感知追查来源——穿过几千公里的地层,跨过海洋和大陆,最后定位到北极冰原下一个隐藏的军事基地。
某个基地里,周明远突然抬头。
他站在监控室角落,穿着黑色作战服,左眼戴着战术目镜。刚才那一瞬,他眼睛发烫,像电流穿过视网膜。接着,左眼闪蓝光,右眼泛金光,交替闪烁,像两种信号在同步。
他贴着墙的手掌下,原本是普通合金墙面,此刻长出金属结晶,边缘绕着火焰纹路,图案复杂,像古老图腾。
那不是画的。
是觉醒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望向地心方向。
口袋里的怀表自己弹开了。
那是只旧铜表,表面刻着一行字:“时间不会遗忘,只会等待。”
里面的齿轮没人碰就开始转,指针逆时针转了三圈,停下。表盘中央浮出一行小字:
【宿主匹配成功】
【血脉验证通过】
【沉睡协议解除】
他说:“她找到了……我也该醒了。”
声音低,但很坚定。
他手指动了一下。
墙上的结晶伸出一根细丝,往天花板爬去。它不断分叉,连上主控终端。屏幕一个个亮起,显示数百个监控画面——城市街道、深海实验室、太空站轨道……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人站在关键位置,静静等着。
他们是“守门人”。
分散在全球,各自守护一段封印。
现在,封印松动了。
周明远摘下目镜,露出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左眼蓝得像深海,右眼金得像太阳。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雪原,轻声说:
“二十年前,我们把她送走,是为了保护她。
今天她回来,是为了拯救所有人。”
风雪中,一架无人侦察机升空,朝裂谷飞去。
与此同时,在倒悬的金字塔内部,符文虽没再变红,但也未恢复。它们停在半转化状态,像在等下一个命令。
而我,站在太极图下,感受骨髓里那道新信息慢慢展开。
一幅地图在我脑子里成型。
它标了七个点,对应七颗晶体的位置。每个点都连着一段被封锁的历史,一场被掩盖的战争,一次未完成的牺牲。
我知道,这才刚开始。
反向天界之门只是暂停了逆转,并没有真正关闭。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
我握紧破界之刃,刀轻轻震动,像在回应我。
远处,风又吹起来了。
带着灰烬的味道,也有希望的气息。
我迈步向前,踩过碎裂的石阶,走向第一颗晶体的方向。
这条路,父亲没能走完。
而我,必须替他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