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那声嘶力竭的呼喊,穿透了火焰的咆哮和建筑的哀鸣,如同绝望中射出的最后一支响箭。远处,正在紧张搜救的消防员和医护人员闻声,立刻朝着这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冲了过来。
但在救援人员抵达前的这几分钟,对沈清澜而言,却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而残酷。她不能只是等待,不能只是哭泣!顾延州的气息如此微弱,身下的血迹仍在缓慢扩大,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是在将他推向永恒的深渊!
多年严苛训练和生死边缘行走所磨砺出的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的悲伤与恐慌。泪水依旧在疯狂流淌,但她的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而专注,如同冰封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她猛地用肮脏的袖子狠狠擦去模糊视线的泪水,深吸一口灼热而呛人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评估伤情!**
她跪在他身边,颤抖却迅速的手指第一时间探向他的颈动脉。指尖传来的搏动微弱而急促,像即将断线的风筝。呼吸浅快,是失血性休克的典型表现!她的心猛地一沉。
目光落在那块压在他腰腹和左腿上的巨大扭曲金属板上。不能贸然移动!很可能造成二次伤害,或者引发更严重的大出血!
**首要任务:止血!维持生命体征!**
她毫不犹豫地撕扯自己身上那件早已污损不堪的香槟色长裙下摆。昂贵的丝绸在她手中如同废布般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用牙齿配合,迅速将布料撕成宽窄不等的布条。
“顾延州,坚持住……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她一边动作,一边不停地对他说话,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这话语本身就能成为一种维系他生命的力量。
她先检查他头部额角的伤口,出血不算汹涌,但需要压迫。她用一块布料叠好,用力按压在伤口上。
然后是最大的威胁——被金属板压住的下半身。她无法移动重物,但可以看到金属板边缘与身体接触的地方,仍有血液在不断渗出。
她趴伏在地上,不顾地上的污秽和灼热,侧着头,将手臂尽可能深地探入金属板与地面那狭窄的缝隙,摸索着出血点。指尖触碰到温热的、黏腻的液体,以及他冰冷僵硬的作战服布料。
找到了!在大腿根部附近,有一个明显的撕裂伤!
她咬着牙,用另一只手将较宽的布条艰难地塞进缝隙,绕过伤处,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勒紧,打了一个牢固的、压迫性的结!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满头大汗,混合着烟灰和泪水,在她脸上勾勒出狼狈的痕迹。她迅速检查他身体其他部位,手臂有几处挫伤和划痕,但都不是致命伤。
**保持体温,防止失温!**
她脱下自己早已被勾破的、仅存的薄纱外套,尽管它本身几乎无法保暖,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裸露的脖颈和胸膛上,试图隔绝一丝地面传来的凉意。然后,她紧紧握住他没有受伤的右手,那只依旧死死攥着项链盒的手。
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顾延州……看着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俯在他耳边,声音颤抖却执着地呼唤,“你不准睡!听到没有?你要是敢睡过去,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在她掌心极其微弱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就一下!轻微得像是蝴蝶振翅,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沈清澜心中厚重的阴霾!
他有意识!或者说,他的求生本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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